一路上,所有看到他們的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幾個剛從巡邏任務回來的異能者,滿身血汙,正靠在牆邊抽著劣質的煙,看到這一幕,煙都忘了抽,張著嘴,目光直勾勾地跟著兩人移動。
“我操……那就是老大藏起來的那個?”
“不是吧,老大居然喜歡這種一捏就碎的?”
“你懂個屁,這叫反差。嬌嬌軟軟的,誰不喜歡……”
不遠處,幾個負責分配物資的女人停下了手裡的活計,交頭接耳。
其中一個,正是之前試圖給顧懲送水被拒之門外的,此刻她看著沈梔的背影,眼神裡淬滿了嫉妒和不甘,幾乎要在那纖細的背影上燒出兩個洞來。
“裝什麼清高,還不是爬上了首領的床。”她酸溜溜地撇嘴,“看著就是個狐狸精,也不知道能得意幾天。”
旁邊的同伴拉了她一下:“小點聲!你不要命了?首領的閒話也敢說。再說了,人家長得是真好看,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
各種各樣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嫉妒的、羨慕的,像無數根看不見的細絲,從四麵八方纏繞過來。
沈梔卻恍若未聞。
她從小到大,就是在這樣的矚目中長大的,早就習慣了成為人群的焦點。
她非但沒有半分局促,反而還將下巴微微抬高了些,儀態優雅,步履從容,仿佛不是走在末日的廢土基地,而是走在自家花園的石子路上。
這份坦然自若,反而讓那些窺探的目光收斂了不少。
兩人去了基地的公共食堂。
顧懲直接帶著她上了二樓的包間,這裡的飯菜比樓下大堂要精致許多。饒是如此,在沈梔嘗來,也隻能算是勉強入口。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姿態依舊很大小姐,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棄,她心裡明白,在末日能這麼安穩的吃上一頓飯,已經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了,她已經幸運的。
吃完午飯,顧懲沒有帶她回那棟小樓,而是領著她朝基地的另一側走去。
越走,周圍的建築越稀疏,行人也越來越少。
原本還算熱鬨的基地主乾道,漸漸變成了荒涼的土路,兩旁是高大的倉庫和一些看不出用途、門窗緊閉的建築。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鐵鏽和機油混合的味道。
沈梔心裡的那點雀躍,慢慢被一種不安所取代。
她畢竟隻是個假裝無害的小白兔,內核還是很聰明的大小姐。
顧懲今天又是帶她吃飯,又是誇她,現在又把她帶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事出反常必有妖。
尤其是在她剛剛覺醒了淨化這種稀有異能之後。
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看的那些末日小說裡的情節。
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往往會被抓起來,關進實驗室,像小白鼠一樣被反複研究,抽血、切片……
一個寒顫從尾椎骨竄上後背,沈梔的腳步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
她開始緊張地環顧四周,那些緊閉的倉庫大門,在她眼裡都變成了吃人的巨獸之口。
走在前麵的顧懲察覺到身後的人沒跟上,停下腳步,回過頭。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用那雙漆黑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純粹的疑惑。
在他迫人的注視下,沈梔咽了口唾沫,揪著自己的衣角,那點不安和腦補出來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她糾結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用一種細若蚊蚋、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顧懲,你……你不會要把我送去切片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