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鶴站在原地,冬夜的冷風吹過他價格不菲的大衣,卻吹不散懷裡殘留的最後一絲暖意。
那女孩像一團小小的火,撞進他懷裡,又匆匆地跑開,隻留下一點點溫熱的餘燼,在他胸口緩慢地燃燒著。
他靠著路燈杆,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抱,心裡也跟著空了一塊。
她會上來嗎?
他想,她父母是明事理的人,但大半夜的,一個男同學突然出現要把他們家的寶貝女兒帶走,換做是誰都會警惕。
或許她會被攔下,會被盤問,然後無奈地從窗口探出頭來,抱歉地對他揮揮手。
這個念頭讓他心裡那股壓抑下去的煩躁又開始冒頭。
他從老宅一路驅車回來,憑借的就是一股不見到她誓不罷休的衝動,如果連這一麵都見得不儘興,他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後會怎麼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長了。
就在他幾乎要忍不住,想給她發消息問情況的時候,單元樓的門再一次被推開。
那個纖細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這一次,她不再是那身顯得有些孩子氣的卡通睡衣。
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短款羽絨服,襯得她整個人像個糯米團子,乾淨又柔軟。
下麵是一條淺咖色的毛呢裙,露出一截裹著薄薄絨襪的纖細小腿,腳上換了一雙米色的短靴。
頭發明顯是認真梳理過的,烏黑柔順地披在肩上。臉頰因為屋內的暖氣和奔跑,透著健康的粉色,唇上抹了層淡淡的潤唇膏,在路燈下泛著水潤的光澤。
她像一顆被精心包裝過的水果糖,從裡到外都透著甜。
謝秋鶴看著她朝自己小跑過來,眼睛亮晶的,像盛滿了整條銀河。
他心裡那隻因為等待而焦躁不安的野獸,瞬間被安撫得服服帖帖,懶洋洋地蜷縮起來。
他邁步迎了上去。
“我們去哪裡?”沈梔仰頭看他,語氣裡滿是藏不住的雀躍。
“上車。”謝秋鶴言簡意賅,領著她走向停在不遠處陰影裡的一輛車。
那是一輛黑色的轎車,車型流暢,在夜色中顯得低調,但沈梔還是從車標認出,這車價值不菲。
謝秋鶴很自然地為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一隻手還體貼地護在了車門頂上,防止她碰到頭。
沈梔彎腰坐了進去,車裡開著暖氣,一股溫暖乾燥的空氣包裹住她,隔絕了外麵的寒冷。
車內很乾淨,隻有一股淡淡的皮革味和和他身上相似的冷冽皂香。
謝秋鶴關上門,繞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座。
沈梔係好安全帶,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在車裡打量。
“這是你的車呀?”
“不是,”謝秋鶴發動車子,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平穩地駛出小區,“我爸的。”
“那你就有駕照了哇?”沈梔的語氣裡充滿了驚奇,在她眼裡,駕照這種東西好像是離高中生很遙遠的存在。
謝秋拳點了下頭,“嗯,剛滿十八歲就去考了。”
他平時在學校,根本用不著車。
這次實在是……衝動了。
在老宅裡,那些親戚的話語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他一秒鐘都不想多待,隻想立刻回到有她的城市。
於是他直接去了車庫,給父親打了個電話,開走了他放在這邊的一輛車。
“你好強啊!”
沈梔發出由衷的讚歎,看他的眼神裡都冒著小星星,“我爸也老催我去考,說女孩子會開車方便,但是我一想到要背那些科目一的題,還要練什麼倒車入庫,我就一個頭兩個大,完全不想考。”
謝秋鶴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修長有力,聞言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不想考就不考。”
反正他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