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蘭幾次想把話題引到她身上,都被許琳輕而易舉地打斷。
“梔梔,你過來,”周雅蘭心疼她,指著櫃台裡一對小巧精致的玉耳墜,“你看這對,水頭不錯,很襯你的膚色。”
沈梔還沒來得及湊近細看,許琳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了過來,帶著濃濃的嬌嗔。
“哎呀,任姨您現在眼裡隻有嫂子了,都不疼我了!想當初您還說我最像您的貼心小棉襖呢!”
周雅蘭的耐心有些告罄。
她今天本來是高高興興帶兒媳婦出來散心的,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個程咬金。
許琳這孩子平時看著也挺乖巧懂事,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句句帶刺,處處針對梔梔。
她多吃了這幾十年米,哪能看不出許琳那點不甘心的小心思。
本來念在兩家交情上,不想說什麼,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自己兒媳婦難堪,這就有點過分了。
周雅蘭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正準備說點什麼敲打一下,一個清潤溫和的男聲,忽然在她們身後響了起來。
“許總掙那麼大的家業,許小姐要買什麼,哪需要彆人送。”
這聲音……
沈梔猛地回頭。
隻見任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身姿挺拔,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卻徑直越過驚訝的許琳和張文秀,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眼神很深,像是一潭靜水,卻瞬間撫平了她心裡所有的不安和委屈。
“小景?你怎麼來了?”周雅蘭又驚又喜。
“公司的事處理完了,順路過來接你們。”任景一邊回答,一邊邁步走了過來。
他沒有理會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許琳母女,徑直走到沈梔身邊,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攬住了她纖細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這個動作充滿了占有欲,像是在宣告主權。
許琳的臉徹底白了,她咬著嘴唇,眼裡的嫉妒幾乎要滿溢出來。
任景卻像沒看見一樣,他低頭看著懷裡的沈梔,仿佛剛才那句帶刺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然後,他才抬起眼,看向噘著嘴滿臉不高興的許琳,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說出來的話卻更不客氣。
“許小姐要什麼還需要彆人買。”他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我想,許總要是知道,該不開心了。”
這話的分量可就重了。
直接抬出了她的父親許總。
在這個圈子裡,沒什麼比“家教”和“臉麵”更重要。
張文秀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隻能尷尬地拉了拉自己女兒的袖子。
“我們……我們就是開個玩笑,小景你彆當真。”張文秀強笑著打圓場。
“我也就是一說,張姨不用在意。”任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顯然沒把這個解釋放在心上。
他不再看她們,隻是攬著沈梔,對周雅蘭說:“媽,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好好好,回家!”周雅蘭現在看自己兒子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今天這口憋在心裡的氣,總算是舒坦了。
她笑著瞥了一眼已經買好單的售貨員,豪氣地一揮手:“剛才我兒媳婦看上的那對玉耳墜,還有那條金手鏈,全都包起來!”
說完,她看也不看僵在原地的張文秀母女,昂首挺胸地率先走了。
任景擁著沈梔,跟在母親身後。
路過許琳身邊時,沈梔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怨毒的視線,像針一樣紮在她背上。
但沈梔無暇顧及了。
因為攬在她腰間的那隻手,穩定而有力,源源不斷地傳來溫暖和力量。
她靠在任景懷裡,鼻尖縈繞著他身上好聞的、清冽的皂角香氣,剛才那點酸澀和委屈,早已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