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的心思一旦被種下,就像是浸了水的豆子,在心裡幽暗的角落裡,無聲無息地膨脹、發芽。
終於,沈梔沒忍住,決定試探一下。
這天下午,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沈梔手裡拿著毛線針,有一搭沒一搭地織著,任景則是靠著她一隻手拿著一本雜誌,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
她裝作不經意地抬起頭,視線飄向樓梯的方向。
“阿景,”她開口,聲音又輕又軟,“我白天一個人在家,有時候也挺閒的。要不……我把三樓收拾一下吧?空著也是空著,打掃乾淨了,還能放些我們不常用的東西。”
任景撫摸的動作頓住了。
過了大概一分鐘,他放下雜誌,轉過頭看她。
他的目光很專注,黑沉沉的眼眸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看了足足有十幾秒鐘。
沈梔的心跳得有些快,手心也冒出了一層薄汗。
就在她快要撐不住那份沉默的時候,任景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將她頰邊的一縷碎發撥到耳後,指腹溫熱,動作輕柔。
“傻梔梔。”他開口,聲音裡帶著一貫的寵溺,“我怎麼舍得讓你做那些粗活。你的手不是用來打掃衛生的。”
他的理由無懈可擊,溫柔得讓人無法反駁。
“上麵積了很久的灰,又亂,彆上去了,嗯?”
他湊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要是無聊,我明天陪你去逛百貨公司。”
“好。”沈梔笑著點點頭,低下頭繼續織毛衣,心裡卻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他越是這樣溫柔地拒絕,就越是證明,三樓有鬼。
這個念頭,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深深紮進了她的心裡。
沈梔忍不住想,到底是什麼秘密呢,值得任景這樣。
機會來得猝不及防。
大概又過了一個星期,這天傍晚,家裡的電話響了。
沈梔接起來,是任景的助理。
“太太,少爺今晚要陪任先生那邊有點應酬,可能要晚點回來。”
助理的聲音很恭敬,“少爺讓我問您,要不要回主宅和夫人一起用晚飯?”
沈梔的心輕輕一跳。
“不了,我自己在家裡吃就行,你跟他說彆擔心。”她掛了電話,屋子裡瞬間恢複了安靜。
沈梔自己隨便弄了點吃的,安靜的吃完晚飯,然後坐在沙發上勾圍巾。
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腦子裡亂糟糟的。
一半的理智告訴她,那是任景的隱私,她應該尊重他,不該去窺探。
另一半的好奇心卻像一隻小手,不停地撓著她的心。
任景是自己丈夫,她就看一眼,應該沒關係的吧?
最終,她還是沒能抵擋住那份誘惑。
沈梔深吸一口氣,抬腳走上了樓梯。
她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木質的樓梯在安靜的屋子裡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終於,沈梔站在了通往三樓的那扇木門前。
門關得嚴嚴實實,深色的木紋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悶。
她盯著那個黃銅鎖孔,心裡又有些泄氣。
任景每次都鎖門,鑰匙肯定在他身上,自己根本打不開。
她站了一會兒,準備放棄了。
就在轉身的那一刻,她的手下意識地扶了一下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