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溫柔得像情人間的呢喃,卻讓沈梔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
是任景。
他怎麼回來了?
助理不是說他要去應酬,會很晚回來嗎?
沈梔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後背緊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那股熟悉的雪鬆氣息,此刻卻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困住。
“我……我……”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嘴唇哆嗦著,想解釋,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就是……隨便看看……我上來想打掃一下……”
這種解釋蒼白無力,連她自己都不信。
任景沒有說話,隻是禁錮著著她的雙臂,微微收緊了些。
他低下頭,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側,帶起一陣細微的癢。
“是嗎?”他的聲音含著笑,聽起來心情很好,“隻是隨便看看?”
他早就察覺到他的小妻子最近有些不對勁了。
她會偷偷地觀察他,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和困惑。她會在他去書房後,悄悄走到樓梯口張望。
他知道她在懷疑什麼。
本來他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任景的心裡,一直住著兩隻野獸。
一直是溫順的,懂得克製,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珍寶,隻想給她全世界最好的,讓她永遠活在陽光下,無憂無慮。
另一隻,卻是偏執的,黑暗的,渴望將她拖入自己的深淵,用鎖鏈將她捆綁,讓她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讓她也沾染上自己的氣息,再也離不開。
這些天,這兩隻野獸在他的身體裡瘋狂地撕咬。
理智告訴他,要藏好,要繼續偽裝,梔梔那麼膽小,她會害怕的,她發現之後一定逃跑,離他遠遠的。
可心底那個惡魔卻在不停地慫恿他。
讓她看,讓她知道,讓她明白她嫁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如果她接受了,那他們就是天底下最契合的一對。如果她不接受……
那就正好有理由把她關起來,不管好的壞的,都隻能給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瘋狂地滋生。
所以,他順水推舟,故意讓她察覺到自己的行蹤,故意在她以為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留下這扇沒有上鎖的門。
這是一個賭局,他賭的是沈梔的好奇心,賭的也是她對他的感情。
現在,看著他純白無瑕的小妻子,因為驚恐而臉色煞白,瑟瑟發抖地站在他黑暗的秘密王國裡,任景知道,他賭贏了。
他心疼得要命,想要立刻把她抱進懷裡好好安撫。
可更多的,是一種近乎扭曲的滿足和興奮。
看啊,她終於進來了。
他親手為她打造的,華麗又危險的牢籠。
“我……我聽見樓上有聲音,以為是……是進了賊……”沈梔還在徒勞地解釋著,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可憐極了。
她語無倫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拚命想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身後的人卻在這時有了動作。
門在身後“哢噠”一聲,輕巧地落了鎖。
這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沈梔的腦子裡轟然炸開。
她所有的解釋、所有的辯白,全都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猛地回頭,對上了任景的眼睛。
屋裡很暗,可她還是看清了他眼底翻湧的情緒。
不再是平日裡那種純粹的溫柔和寵溺,而是夾雜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深沉的,帶著侵略性的東西。
那是一種捕食者盯著獵物的眼神。
“阿景……”沈梔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放棄了解釋,轉而哀求,“我們……我們先下去,好不好?這裡……這裡好黑……”
她怕了。
不僅怕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而是怕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