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正月末,襄陽城西竹林彆院。風穿竹隙,帶著初春的微涼,將榻邊的素色帳幔吹得輕輕晃蕩,竹影落在錦被上,隨帳幔起伏若隱若現。榻邊矮幾上放著半盞涼透的茶,嫋嫋餘溫早已散在風裡,襯得帳內的靜謐多了幾分悵然。)
黃蓉倚在竹榻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錦被上的暗紋。風從竹隙裡鑽進來,吹得她鬢邊碎發輕揚,也吹得她想起昨夜呂文德的手——骨節分明,帶著玉扳指的涼,卻能精準掠過她每一寸敏感的肌膚,讓她在驟然繃緊的脊背上,嘗到一種近乎毀滅的戰栗。
以前愛郭靖,是刻在骨子裡的。愛他在襄陽城頭橫刀立馬的決絕,愛他把“俠之大者”四個字扛在肩上的憨直,更愛他看向自己時,眼裡永遠盛著蒙古草原的星光,乾淨得讓人心疼。這種愛,是她的根,是她無論飄到哪裡,都能落定的底氣。可嘉興決裂後,那根好像斷了,連帶著那份底氣,也碎成了滿地無法拾起的渣。
可呂文德給的感覺,是另一種東西。是烈酒入喉的灼燙,是野火燎原的熾烈,是她在運籌帷幄、殺伐決斷之外,偷偷藏起來的那點“壞”。他讓她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不做那個算無遺策的王軍師,不做那個需得端莊持重的郭夫人,隻做個會喘息、會顫抖、會在極致歡愉裡丟盔棄甲的女人——不用想城防,不用算糧草,不用管千萬人性命,隻做自己。
這種感覺太誘人,像暗夜裡開得豔烈的花,明知花瓣上沾著毒,卻還是忍不住湊上去聞。她甚至會在呂文德帶著酒氣的吻裡,恍惚看見郭靖的臉——那個以前總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連碰她的手都會先紅了耳根,哪懂什麼輾轉承歡的技巧?可正是那份笨拙,曾讓她無比安心,讓她知道無論自己闖了多少禍、跌得多慘,總有個懷抱會穩穩接住她。可現在,她連闖禍的資格都沒了——那個會接住她的人,早已在嘉興的決裂裡,成了她心底最恨的存在她還不知道郭靖的悔悟,隻攥著那份“他容不下我失貞”的怨,恨得牙癢癢)。
帳幔外傳來呂文德的腳步聲,沉穩從容,像他一貫的模樣。黃蓉把手攥緊,指甲掐進掌心,那點尖銳的疼讓她瞬間清醒——她愛郭靖,愛到願意陪他守襄陽城,守到最後一兵一卒;可她也貪戀呂文德給的放縱,貪戀那份能讓她暫時忘了家國大義、忘了生死存亡的沉淪。
這兩種感情像兩股擰得極緊的繩,在她心裡打成死結。白天,她是站在城樓上指點江山的王軍師,眼裡是城防圖上的紅線、糧草簿上的數字、千萬百姓的生死;夜裡,呂文德的氣息一纏上來,她便成了另一個人,在他懷裡卸去所有鎧甲,任那些隱秘的、滾燙的欲望漫過堤岸,把“軍師”“夫人”的身份,全拋到九霄雲外。
“在想什麼?”呂文德的手輕輕搭在她肩上,指尖還帶著室外的涼意,卻瞬間點燃了她皮膚下的火。
黃蓉抬頭,撞進他眼底藏著鉤子的笑意。她沒說話,隻是反手勾住他的脖頸,將臉埋進他帶著龍涎香的衣襟裡——掌心的疼意還在,郭靖眼裡的星光也還在腦海裡閃,可這一刻,她隻想暫時忘了這些。忘了歸處,忘了歧途,隻沉溺在這片刻的、罪惡的溫柔裡。
愛郭靖是歸宿,貪呂文德是歧途。可這歧途上的風景太烈,烈到讓她明知是錯,也甘願一步步走下去。就像飛蛾撲火,明知道會燒得粉身碎骨,卻還是貪戀那點能照亮靈魂暗角的光——哪怕那光,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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