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襄陽客棧客房。圍觀的客人漸漸散去,廊下燈籠的光透過窗紙映進來,在地上投出細碎的光影。李莫愁將月白細棉裙重新放回衣櫃,指尖劃過衣料,先前因爭執和起哄泛起的紅潮還未完全褪去,心口卻已被另一重愁緒裹住。)
郭靖去樓下端熱湯了,房間裡隻剩她一人,靜得能聽見窗外偶爾掠過的晚風。她走到窗邊,指尖輕輕碰了碰冰涼的窗欞,心裡卻翻來覆去都是同一個念頭:留下又能如何?
郭靖攔著不讓她走,是念著半年同行的情分,或許還有幾分愧疚,可這份情分裡,從來沒摻過半分男女間的愛慕。他心裡裝著的,自始至終都是黃蓉——方才在竹院,他被黃蓉擠兌得說不出話時的窘迫,見到黃蓉時眼裡藏不住的歡喜,哪怕被黃蓉逼著做選擇,語氣裡也滿是對黃蓉的在意。這些,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自己留下,算什麼呢?鳩占鵲巢嗎?她想起半年前剛跟上郭靖時說的話:“這場風波郭靖黃蓉決裂)因我而起,我願隨你一同去找她,路上若遇凶險,也能幫你分擔幾分,也算……贖我幾分過錯。”是自己主動提的“贖錯”,主動把姿態放得極低,如今黃蓉回來了,她若再賴著不走,甚至想爭些什麼,豈不是自打耳光?難堪又可笑。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想起陝西藥鋪裡那些溫暖的瞬間——他笨拙地幫她塗藥,怕弄疼她而放輕的動作;他記得她愛吃的點心,跑遍半個鎮子買回來的模樣;他夜裡守在床邊,怕她傷口發炎而不敢睡熟的樣子。那些細碎的暖意,曾讓她偷偷盼過,或許能有個不一樣的結局。可如今黃蓉一回來,所有的盼頭都成了泡影。
郭靖是個重情的人,卻也是個認死理的人。他對黃蓉的心意,是刻在骨子裡的,從桃花島到襄陽,從未變過。自己不過是他尋妻路上的一個伴,如今路到儘頭,伴自然該退場。
窗外傳來郭靖的腳步聲,她急忙收回思緒,轉身時恰好撞見他端著熱湯進來,碗沿還冒著熱氣。“快趁熱喝,樓下掌櫃說這是剛燉好的雞湯,加了不少的薑絲,補身又驅寒。”郭靖把湯碗遞過來,眼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關切。
李莫愁接過湯碗,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心裡卻更涼了幾分。她低頭吹著湯麵,眼眶卻悄悄紅了——分明心裡攢了滿肚子委屈,那些“舍不得”“不甘心”堵在喉嚨口,偏說不出口。藏在眼底的失落再也兜不住,一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嗒”地砸進湯裡,濺起細小的漣漪。
郭靖本還站在一旁看著她,這滴淚落得猝不及防,他瞬間慌了,手腳都不知往哪放,急忙往前湊了兩步,聲音發緊:“你……你怎麼哭了?是湯太燙了?還是我哪裡說得不對?你彆憋著,跟我說啊!”他想抬手幫她擦眼淚,手伸到半空又僵住,隻能攥著衣角,急得額頭都冒了細汗,“是不是還想走?要是實在想走,我……我明天送你,路上安全些,你彆哭了好不好?”
聽著他這話,李莫愁的心更沉了——她哭,哪裡是因為想走?分明是舍不得走,是怨他不懂自己藏在“留下”裡的心意,怨他眼裡隻有“要不要走”的糾結,卻看不見她眼底的愛慕與委屈。她咬著唇把眼淚逼回去,湯麵的漣漪漸漸平複,心裡卻柔腸百結:這人,真是塊捂不熱的木頭,半點女兒家的心思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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