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襄陽客棧李莫愁客房。次日晨陽透過窗欞,在地上投出斜斜的光,廊下傳來住客收拾行李的動靜,空氣裡飄著樓下早點攤的粥香。)
黃蓉掀開門簾走進來時,李莫愁正對著銅鏡梳理長發,烏發間已換了素色道冠,身上穿的也是漿洗得乾淨的素白道袍——跟半年前在嘉興客棧針鋒相對時一模一樣,襯得她臉色比往日更顯素淨,全然沒了昨日穿月白細棉裙時的柔潤模樣。
“李姐姐怎麼換了裝扮,”黃蓉腳步頓在門口,語氣裡滿是真切的驚訝,目光不自覺掃過衣櫃方向,“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靖哥哥在陝西給你挑的那些衣裙。細棉的料子軟和,煙霞色又襯你膚色,比這素道袍好看多了。”
李莫愁握著木梳的手猛地一頓,長發從指縫滑落幾縷,她慌忙側身避開黃蓉的視線,聲音輕得像被風吹散:“道袍穿著自在,衣裙……太顯張揚了。”話出口時,指尖卻悄悄蜷了蜷——那幾件衣裙,是她在藥鋪養傷時郭靖特意買的,明明她隻說“要件粗布衣遮體”,他卻記著“姑娘家該穿得體麵些”,買回來的料子又軟又透氣。昨夜她對著包袱裡的衣裙翻來覆去睡不著,可轉念想起黃蓉的存在,再穿那些帶著他心意的衣料,倒像揣著見不得人的念想,燙手得很。
黃蓉哪會信這話,挑了挑眉在她身旁坐下,手肘撐著桌麵,語氣帶著點了然:“是覺得穿了那些衣裳,就跟我搶郭靖似的?”她盯著李莫愁躲閃的目光,話鋒一轉,“這趟來襄陽你跟他共乘一騎,你在前他在後攬著你時怎麼不覺得張揚?”
這話戳中了李莫愁的心事,她猛地抬頭,臉色微微發白,連忙起身對著黃蓉福了福身,語氣帶著幾分拘謹:“郭夫人,過去是我糊塗,多有冒犯……”
“彆叫我郭夫人。”黃蓉擺擺手,打斷她的話,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幾分認真,“我早就不是了,也不想再受這個名頭的束縛。我既然撂了這副擔兒,就萬萬不會再撿起來。”
李莫愁聞言一愣,手還僵在身側,沒明白她的意思,隻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郭……黃幫主若是要我走,我……我這就收拾好包袱離開。”
“誰要你走了!”黃蓉指尖叩了叩桌麵,開門見山:“我來,是想跟你說件事。昨夜裡我想了一晚上,呂文德給我的快活,我實在舍不得——那是能徹底拋開‘郭靖妻子’‘丐幫幫主’身份的放縱與輕鬆。能忘了牽掛襄陽城的安危,不用恪守江湖道義的束縛,更不必端著‘俠女’的端莊姿態,夜裡的動靜再大也無人置喙,我可以肆意釋放心底的欲望,想叫就叫,想喊就喊,不用再藏著掖著。”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桌麵,語氣添了幾分坦誠:“呂文德對我的順從也是真的:我要往東,他絕不往西;我若鬨脾氣,他會耐著性子哄;連床笫間的事,他也懂如何討我歡心,能讓我暫時忘了所有煩心事,快活得像要上天,不用麵對郭靖那份‘發乎情止乎禮’的憨直與克製。這種全然的放鬆與被縱容的滋味,讓我食髓知味舍不得丟棄。”
“可郭大哥的真心,我也放不下。”黃蓉話鋒一轉,眼底多了幾分柔軟,“鐵掌峰他舍命護我,鴻門宴還想著給我帶點心,為了讓歐陽鋒不難為我他可以答應放歐陽鋒三次,為了見我一麵他能爬百丈高的冰封絕壁,那份憨直又紮實的暖意,是呂文德給不了的。所以我想通了,隻要情投意合,甭管幾個對幾個,喜歡這傻哥哥,就都陪著他,這兩樣,我都想要。”
這話聽得李莫愁心頭一跳,手裡的木梳差點掉在桌上。黃蓉這張嘴,向來敢說旁人不敢說的,想當初在嘉興,她能把自己拖去瓦肆看活春宮逼自己低頭,如今直白說要“兩頭占”,倒也像她的性子。半年前她剛遇到郭靖時,滿心都是“鳩占鵲巢”的念頭,跟黃蓉說話半句不讓,連眼神都帶著刺;可如今她早沒了那份執念,雖然不舍但也隻想安安靜靜待幾天就走,黃蓉倒反過來提這話,倒讓她莫名慌了神,急忙起身推辭:“黃幫主說笑了,我……我本就打算尋個時機離開,郭大俠的事,我不便摻和。”
“你不便摻和?”黃蓉挑眉,起身走到她身後,目光落在銅鏡裡她泛紅的耳尖上,半點不繞彎子,“半年的陪伴,哪是一句‘不便摻和’就能撇清的?他在陝西藥鋪給你換藥裹傷,彆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你前胸後背都被他碰過吧;你肩傷迸裂後手不能動如廁解衣不便,是他幫你鬆腰帶,他再小心手也碰過你的腰吧;你躺在繩床上洗頭,他站在旁邊給你倒水,小心翼翼生怕你肩上傷口沾到水漬;你肩上留了疤,張大夫配的祛疤藥膏他天天記著給你塗,知道你在意‘留疤不好看’;連來襄陽的路上,馬驚了一下,他第一反應就是把你攬在身前護著——這些事,靖哥哥可都跟我說了,你還說‘不便摻和’?”
“如廁解衣幫你鬆腰帶”那句剛落,像道驚雷炸在李莫愁耳邊。她猛地抬頭,撞進銅鏡裡黃蓉帶笑的眼,臉“轟”地紅透,連耳後和脖頸都泛著滾燙的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都泛了白,昔日睥睨江湖群豪的赤練仙子如今窘得結結巴巴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完整,眼眶都紅了:“他……他怎麼連這個都跟你說?我……我那時是傷得動不了,絕非……絕非有意讓他碰這些私密事……”話沒說完,聲音已輕得像蚊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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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麼,又沒說你有意。”黃蓉笑著按住她發抖的肩,伸手摘下她頭上的素色道冠,烏黑的長發瞬間披散下來。她拿起桌上的木梳,指尖帶著暖意,輕輕梳過李莫愁發間的打結處:“我知道你對他的心思——不是半年前那股子爭強好勝的搶,是被他一點一點的真心焐出來的軟。你嘴上說要走,心裡卻舍不得他那份憨直的好,對不對?”
木梳劃過發絲的觸感輕柔,李莫愁僵著身子不敢動,聽著黃蓉的話,眼眶悄悄紅了,喉間發緊,竟沒再反駁。黃蓉一邊替她將長發一縷縷理順,一邊慢慢挽成大戶人家當家主母常梳的高髻,手法嫻熟又細致:“彆忙著撇清,我知道你如今轉了性,不跟我爭了。可我偏不想你走——你我若是做對好姐妹,往後一起陪著你郭大哥,既能顧著襄陽的安危,也省得他左右為難,倒也算是兩全。”
她從自己發間取下一支素銀簪子,輕輕插進李莫愁的發髻裡,對著銅鏡裡的她笑了笑:“就是可惜了這傻哥哥,平白得了咱們兩個絕色美人惦記,不用費半點勁就落個齊人之福,倒讓他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李莫愁望著銅鏡裡挽著高髻、沒了道袍束縛的自己——素銀簪子映著晨光,襯得她眉眼柔和了許多,再不是往日那副清冷模樣。她又看向黃蓉坦然的側臉,心裡那點因“被點破私事”而起的慌亂,漸漸被暖意取代。她從沒想過,黃蓉會看穿她所有藏在心底的心思,會替她挽這樣親厚的發髻,更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黃蓉稱作“好姐妹”。晨光落在兩人發間,映得鏡中身影格外溫和,讓她張了張嘴,竟忘了該如何拒絕。鏡中兩張絕色麵龐,雖然氣質不同、風格迥異,卻是一般的魅惑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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