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現場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文琅和高途身上,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
沈文琅周身散發出的駭人低氣壓,以及高途那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構成了一幅極不協調的畫麵。
高途後退的那一步,仿佛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手腕上被沈文琅指尖擦過的地方,那片異常冰涼的觸感如同烙印,灼燒著他的神經。他察覺到了!不是信息素,而是體溫!
藥物帶來的副作用,這具趨於麻木的軀體,竟然成了新的破綻!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衝垮了他用“靜默”勉強築起的堤壩。
沈文琅沒有給高途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上前一步,再次逼近,目光死死鎖住高途慘白的臉,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你的手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冰?”
高途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大腦在藥物造成的遲滯和極度恐慌中瘋狂運轉。
他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與抑製劑有關!ega的身份!必須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能暫時蒙混過關的解釋!
“我……”高途的聲音帶著無法控製的顫音,他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那隻手腕,仿佛這樣就能讓它暖和起來,眼神慌亂地躲閃著沈文琅的逼視。
“最近……最近體溫是有些低……可能……可能是前段時間太累,身體沒恢複好……或者,或是輕微的循環問題……”他的解釋蒼白無力,連他自己都覺得漏洞百出。
“循環問題?”沈文琅的眉頭鎖得更緊,眼神裡的懷疑絲毫未減。
他一把攥住高途的手臂,那冰冷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布料傳來,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這絕不是普通的疲勞或循環問題能解釋的低溫!“什麼時候開始的?看過醫生嗎?”
“看……看過了。”高途被迫仰頭看著沈文琅,被他眼中那幾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逼得無所遁形,隻能順著話頭往下編,聲音越來越虛,“就……就是普通的體質虛弱,醫生讓多休息,注意保暖……”他不敢提及林醫生的名字,生怕沈文琅順藤摸瓜查下去。
“哪個醫生?病曆呢?”沈文琅追問不舍,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高途的回避和慌亂,更像是一種心虛的印證。他幾乎可以肯定,高途的身體絕對出了大問題,而且他在刻意隱瞞!
“是……是一個老中醫……”高途的額角滲出冷汗,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藥物的副作用讓他的思維變得遲鈍,編造謊言變得異常艱難。他掙紮著,想要掙脫沈文琅的鉗製,“沈總……這裡人多……能不能……”
他的哀求虛弱而絕望,臉上寫滿了懇求。
沈文琅看著他這副仿佛隨時會暈倒的脆弱模樣,再看看周圍越來越多投來的好奇目光,強行壓下了立刻逼問到底的衝動。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鬆開手,但目光依舊如同鷹隼般鎖定著高途。
“跟我去辦公室。”他丟下這句話,不容反駁地轉身,率先朝著宴會廳外走去。他知道,在這裡逼問不出結果,反而會打草驚蛇。
高途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看著沈文琅決絕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彆無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狂跳的心臟和混亂的思緒,用儘全身力氣維持著最後的體麵,低著頭,跟上了沈文琅的腳步。
一路無話。電梯裡逼仄的空間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文琅站在前麵,背影僵硬,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