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羿‘三日後失約便先射你’的警告還在腦海回蕩,蕭戰立於焦原中央,掌心青紋滾燙似烙鐵貼肉。他沒動,隻是緩緩抬起手,指尖輕點眉心,識海中青蓮劍胎嗡鳴,裂痕如蛛網蔓延,每轉一圈,便有細密血絲自眼角滲出。
九息。
他閉目,推演再啟。
十輪烈日下,金烏軌跡交錯,他以劍胎與青蓮強行梳理交彙點,火紋與日影漸成弓弦之象。
“來了。”他低語。
地平線儘頭,赤影破風而來。後羿踏火疾行,巨弓橫肩,雙目如熔金,周身大巫氣血翻騰,每一步落下,焦土炸裂三寸。
他停在蕭戰十步之外,弓未開,箭未搭,隻冷冷盯著他:“你還能撐幾息?”
蕭戰咳出一口血,落地未化,反滲入焦土,悄然延展出微弱青光脈絡,直沒地心。
“九。”他抹去唇邊血跡,聲音沙啞卻不顫,“九隻,我能封。”
後羿眯眼:“第十隻呢?”
“留。”蕭戰抬手,掌心三枚太陽真火符虛影浮現,其中一枚已黯淡無光,“一符已耗,二符將竭,第三枚……隻能封其一瞬。若全滅,妖族必反噬——周天星鬥未動,卻已布下天機鎖鏈,十日全隕,便是他們重啟大陣的契機。”
後羿冷笑:“你倒是替妖族想得周全。”
“我不是替他們想。”蕭戰直視他,“我是替這洪荒活路想。九落一歸,巢必動。若全滅,他們藏得更深;若留一,他們必亂。”
後羿沉默,手指緩緩搭上弓弦。
遠處天穹忽震,一隻金烏驟然偏軌,烈焰灑落,焚毀百裡山林。熱浪撲麵,連後羿都皺眉後退半步。
“它們在試探。”蕭戰低語,“交彙點將開,九息為限——你信我,現在就位。”
後羿盯著他,良久,終於踏前一步,巨弓拉開,箭鋒直指蒼穹。
“若你騙我,”他聲音低沉如雷,“我一箭射你,再射天。”
“若我騙你,”蕭戰盤膝而坐,右臂輕顫,青蓮劍胎在經脈中遊走,“你射了便是。”
話音落,他猛然咬破舌尖,鮮血噴出,化作一道血符,融入掌心青紋。刹那間,太陽真火符認主印記反向汲取天地殘火,一絲暖流湧入識海,青蓮裂痕微合,推演之力恢複三成。
“第一交彙點——開!”
他暴喝。
天穹之上,九隻金烏同時轉向,烈焰交織成網,日光如刀,切割蒼穹。蕭戰雙手結印,掌心兩枚太陽真火符虛影驟然燃燒,化作兩道赤芒衝天而起,精準封入其中兩隻金烏本源。
“封!”
火符入體,金烏哀鳴,氣機驟亂,其餘七隻受連鎖牽引,軌跡瞬間失衡。
後羿眼中精光爆閃,弓弦拉滿,箭如雷霆離弦!
“射!”
第一箭破空,貫日而入!
金烏炸裂,火羽紛飛,如流星墜地。
第二箭緊隨其後,直取第二隻金烏心臟!
轟——!
火球炸開,熱浪席卷百裡。
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箭箭穿日,無一落空!
六、七、八!
八隻金烏接連隕落,天地為之一暗,唯有第九隻仍在烈焰中掙紮,氣機搖曳。
“第九隻——封!”蕭戰再吐一口血,最後一枚太陽真火符燃儘,赤芒衝天,封入第九金烏本源。
後羿第九箭離弦,如虹貫日!
轟——!
第九隻金烏炸裂,火雨傾盆,焦原之上,九輪烈日儘滅,唯餘最後一輪孤懸天際,顫顫欲墜。
“第十隻!”後羿怒吼,第十箭已搭弓上弦,箭鋒鎖定最後金烏命門,氣勢如虹,誓要一箭定乾坤!
就在此刻——
蕭戰右臂猛然一震,青蓮劍胎在經脈中轟鳴,劍意化作無形漣漪,順著地脈疾衝而出!
地底微震,後羿立足之處,焦土裂開一線,腳下微傾。
半寸。
箭矢偏移半寸。
第十箭擦著金烏羽翼飛過,火羽飄落,金烏驚鳴,轉身疾逃,化作一道金光,直射天外。
“你——!”後羿猛然轉身,巨弓轉向蕭戰,箭鋒直指其眉心,雙目怒火如焚,“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