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盤坐在地，掌心那塊法則碎片還在發燙。他沒睜眼，呼吸一點點放慢。
青蓮纏在手臂上，像條安靜的蛇。它剛才說有東西在看自己，但他不能動。這時候亂了節奏，前麵做的全白費。
“還在？”他低聲問。
【在。東南方向，三裡外的斷崖下麵。有十二個，氣息藏得很深。】
“血氣味重不重？”
【很重。不是活人該有的味道。】
蕭戰嘴角扯了一下，“等我收下這塊碎片，他們就坐不住了。”
他手指輕輕一動，把碎片往胸口按了半寸。疼得眉頭一跳，但沒鬆手。
青蓮順著經脈遊上去，開始模擬碎片融合成功的波動。一層淡淡的光從他身上散開，像是快要完成的樣子。
他閉著眼，嘴裡卻在笑：“來吧，彆讓我等太久。”
三更天，風停了。
地麵裂開一道縫，黑霧從裡麵鑽出來。十二道影子貼著地皮滑行，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
領頭的那個披著骨甲，頭上長角，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他抬起手，其餘十一個人立刻停下。
他嗅了嗅空氣，“他在煉化碎片……快成了。”
旁邊一個血魔低聲道：“老大，要不要現在動手？趁他還來不及防備。”
“不急。”血魔首領眯起眼，“這人有點邪門。剛才那股波動……太順了，像是故意漏出來的。”
“可再等下去，碎片真被他吞了怎麼辦？”
“那就搶！”另一個血魔咬牙，“他的肉身強度我們測過，撐不過三輪血祭大陣！”
首領沒說話，盯著遠處那個坐著的人影看了很久。終於，他抬手一揮：“結陣。先封住空間，再剝他神魂。”
十二人瞬間分散，腳踩詭異步法，在蕭戰周圍畫出血色符文。地麵開始震動，一股沉重的壓力壓下來，連空氣都變得粘稠。
血霧升騰，形成一個倒扣的碗狀屏障，把他整個人罩在裡麵。
“成了。”一個血魔咧嘴笑了，“空間鎖死，他插翅也飛不出去。”
首領舉起雙手，血光彙聚成鐮刀形狀，“開始剝離——”
話沒說完。
蕭戰睜開了眼。
他站起身，動作不快，剛睡醒一樣。可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周圍的景象變了。
還是那片廢地，可十二個血魔不見了。他們眼前隻剩下彼此。
一個血魔突然轉身，一爪掏向旁邊同伴的心口：“你的血，歸我了！”
“你敢！”另一個怒吼，反手一刀砍下他的頭。
頭飛出去，身體還沒倒，又撲向第三個人，張嘴就咬脖子。
眨眼間，十二個人全瘋了。互相撕咬，挖眼摳心，血濺得到處都是。有人把自己的腸子扯出來纏住彆人，有人用骨頭當刀捅穿戰友的喉嚨。
沒人發現，真正的戰場根本沒變。
蕭戰站在原地，青蓮浮在頭頂，灑下一圈微光。那些血魔其實一動沒動，全都陷在幻境裡，自相殘殺。
他看著他們打，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直到最後一個血魔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吃了，笑著倒下，他才邁步往前走。
一步，地麵凝出冰晶一樣的東西，把殘血和魂魄凍住。
兩步，那些血晶哢哢作響，碎成粉末。
十二具屍體，一個都沒逃。
他走到中間，低頭看了看腳邊的一塊碎骨。上麵刻著個小符號，像是某種印記。
“你是羅喉的人？”他輕聲說。
沒人回答。
但他知道答案。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冷哼。
“好手段。”
蕭戰抬頭。
血魔首領站在半空，骨甲裂了一道縫，臉色難看得像要殺人。
“你早知道我們會來。”
“我不知道。”蕭戰搖頭，“但我猜到，這種地方出事，背後肯定有人盯著。”
“那你就不怕？”首領冷笑，“羅喉大人派我們出來，從來不是為了送死。”
“我知道你們不怕死。”蕭戰拍拍手，青蓮收回體內，“你們就喜歡這種腥的臭的爛的地方。越亂越好，越多死人越好。”
“所以呢？”
“所以你們來了，我就讓你們留下。”蕭戰看著他，“我不但留了你們的人，我還看了你們的路。”
“什麼路？”
“從哪來，怎麼進來的，誰給你們下的令。”蕭戰往前走了一步，“你以為你躲得好？你身上那點血氣，早就被青蓮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