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調查組的消息沒等來，李清風卻等來張亞鵬獨自一人上門。
趁著毫不知情的胡家寶去廚房幫蔡根花做菜時，張亞鵬小聲的說道：“李老師，我剛接到電話，說調查組已經到哈城了，讓我這個當事人回去作證，你看我應該去嗎？”
“去唄，這次調查組的規格不低，是奔著整頓哈城黑白兩路去的，沒人敢在調查組的眼皮子底下找事”李清風想也不想的給出了建議。
“好，接到電話我就擔心回去會不會出事呢，你這麼說我心裡就有底了，明天買火車票回去”
“我家電話號碼你不是知道嗎，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張亞鵬沒在家裡多留，婉拒了胡家寶的午飯邀請，急匆匆的告辭離開。
夫妻倆送張亞鵬坐上電梯，在電梯門關上以後，胡家寶突然想起了王為民，讓李清風回去給王為民打個電話問問，問一下最近工廠的情況，有沒有按規矩交稅。
“王為民那邊應該沒事，從最開始做生意，我一直囑咐他的就是把財務做好，他廠裡的財務是從國企裡挖過來的，他那邊應該問題不大”
李清風懶得打長途電話，中間要轉接十來分鐘，太麻煩。
胡家寶嘟了嘟嘴，擔憂的說道：“哎呀，讓你打，你就打唄，我看最近報紙上都是個體戶偷稅漏稅被查封的新聞，他生意做那麼大，萬一稅務出問題，我擔心把他當典型處理了”
“行吧，行吧”
拗不過胡家寶，李清風隻好回家給王為民那邊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
結果和李清風預想的一樣，廠裡有專業的財務，再加上這些年李清風給王為民灌輸依法納稅的思想，他們廠裡的稅務沒有任何問題，順利通過審核團的審查。
隻不過，王為民那邊從去年和省貿易公司廢除總銷合同，開始出貨給其他商場和貿易公司後，企業出現了債務問題。
倒不是王為民欠彆人，而是彆人欠他的。
現在正是三角債大規模開始出現的階段，你欠我，我欠他的。
不止私企，很多國企也是這個樣子，徹底陷入了死循環。
歸根結柢還是經濟蕭條導致企業賬上沒錢，隻能先欠著，等以後有錢了再說。
好在影碟機不愁賣，可以強硬的給經銷商定製還款周期，否則，影碟機廠也會陷入三角債的危機中拔不出來。
結束和王為民的通話後，李清風忍不住搖頭，今年的不管是政策上，還是經濟上，都是一塌糊塗。
去年上半年還一片大好，進入後半年後，情況急轉直下，搖搖欲墜。
“怎麼樣？為民那邊沒事吧？”
“沒事，那邊已經通過了審查，後麵的稅務調查已經跟他沒關係了”
聽到王為民通過了審查，胡家寶放下了擔憂，從抽屜裡拿出了兩張門票，笑著衝李清風晃了晃。
“什麼玩意？”
“你自己看”
李清風接過來一看，好家夥，馬文慧那個品牌時裝秀的入場門票，還是前排VIP座位。
簡單看了一下門票上的介紹，李清風對這個時裝秀還是很有興趣的。
畢竟看美女嘛，是個男的都喜歡。
滿意的點了點頭，把兩張門票重新遞過去：“後天開展，不錯，不錯，到時候咱們一塊看看去，這馬文慧不聲不響的，竟然搞出了這麼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年初就開始籌備，如果不是張亞鵬出了事，早就開始了，光女模特就邀請了五十多人，去年在國際上獲獎的那個模特也被文慧請來了”
“前兩天，在特區舉辦的那個第一屆超模大賽，冠軍亞軍，也都接受了文慧的邀請，答應會出席後天的活動”
胡家寶挨著李清風坐到一起，興致勃勃的向李清風介紹後天的時裝展。
李清風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嗯，不錯，不錯，上了《群眾畫報》封麵的女模特，第一屆超模大賽的冠軍，那後天可要好好看看”
當聽說還有內衣秀後，李清風的興趣濃鬱了起來。
這年頭社會上人民的思想實際上要比後世開放的多，泳衣走秀不稀奇，彆說專業的時裝秀了，就連大點的飯店都會時不時的搞一場泳衣走秀，以供食客欣賞。
內衣秀確實有點稀奇，如果馬文慧舉辦成功的話，那就是國內首例。
為了給馬文慧捧場，李清風在家裡的犄角旮旯裡翻出了從國外帶回來的徠卡相機，找到還沒被初一霍霍乾淨的彩色膠卷。
在家裡以給初一和十五拍照留念為借口，提前練手，為後天的時裝秀做準備，惹得胡家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後天一大早，喜歡睡懶覺的李清風早早的起床，吃過蔡根花做的早餐後，領著黑著臉的胡家寶朝著服裝秀趕去。
在一處改造過的禮堂後台見到馬文慧後，李清風嬉皮笑臉的上前小小拍了一個馬屁：“哎呀，馬老板真敬業，挺著大肚子還出來忙工作，真是新時代獨立女性的典範”
第一次被李清風拍馬屁的馬文慧，詫異的上下打量了李清風一圈，皺著眉，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
剛想開口說話，胃部裡傳來異樣，馬文慧連忙捂著嘴巴乾嘔兩聲。
李清風的笑容僵在臉上，踏馬的，老子就這麼不招你待見？幾個意思啊，看著老子的臉你就想吐？
“文慧，你沒事吧”胡家寶連忙上前扶住馬文慧，關心的詢問。
稍微緩解後，馬文慧擺了擺手：“沒事，剛剛胃有些難受，這段時間又開始孕吐，我都習慣了”
“那說明你快生了，預產期是在兩個月後吧？生的要不要去我以前的那家醫院，我聯係一下以前的同事，給你要個好點的單獨病房”
“行啊，當時你生初一的那種病房就不錯，你幫我聯係聯係，我不想和彆人一起住”
倆婦女就這麼把李清風晾在一邊，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
左看看，右看看，想要去後台幫女模特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的李清風，有心想打斷倆人熱火朝天的交流經驗，不過想到一早上就黑著臉的胡家寶，還是取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在旁邊等著。
最後還是有工作人員找過來，這才打斷二人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