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蘇念笑著走過去,抬手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居然還熟稔的拉住他的手腕往裡走。
兩人尋常和兄妹一般親近,有些略顯親密的舉動,池家人也覺得正常。
小姑娘手微燙,軟軟的,輕輕拉著他的。
蔣端硯心底一動,略微動了下手腕,“我自己來。”
手心一空,池蘇念倏然將手攥緊,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快步往屋裡走,“爺爺,蔣哥哥來了——”
兩人再度有獨處時間,那是吃完飯,蔣端硯稍微多喝了點酒,看起來腳步虛浮,就讓池蘇念送他回家。
其實他沒喝多,不過想多點時間,和她獨處罷了。
蔣家比以前冷清了許多,冰箱裡甚至沒儲存一點食物,看得出來,這裡尋常壓根沒人住。
池蘇念給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對麵,抿了抿嘴,沉默數秒,“我知道你沒醉,我們聊聊吧。”
蔣端硯沒作聲。
“我打算出去了。”
池蘇念不怨他,甚至是心疼他的,隻是她明白他心底的顧忌,她氣的是,為什麼出了事,就想著把所有人都推開?
“嗯。”他嗓子眼被酒灼了,乾得冒煙,端起桌上杯子,喝了大半的水,喉嚨、胃部的灼燒感沒有被絲毫消解。
渾身難受。
“這一走可能要很多年才回來,也可能……”池蘇念輕聲笑著,“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什麼時候走?”
“端硯——”池蘇念認真看他,“你留我一下好不好?”
“那我就不走了,我陪著你。”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陪著你。”
這幾句話,算是耗儘了池蘇念所有的驕傲,池家這輩就她這麼個女孩,自然是各種嬌慣,她從沒這麼低聲下去求過人。
蔣端硯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你出去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池蘇念輕哂,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你不愛我對不對,那你還留著我送你的東西乾嘛!”
“我看到你口袋裡還有我送你的鋼筆。”
“你到底還留著它做什麼?”
蔣端硯摸出筆,抬手就扔進了手側的垃圾桶裡,“用習慣了而已,其實代替品很多。”
新城此時並不平靜,他得罪了太多人,甚至有人放出風聲,一千萬要他命,他沒法把池蘇念留在自己身邊。
他當時沒那個能力,更沒資格談情說愛。
池蘇念沒作聲,隻是起身又給他將杯中的水添滿,“你好好休息……”
“晚安!”
這是池蘇念臨走時和他說得最後一句話。
她九月回學校處理了一下手續,十月離開的新城,在那之後,偶爾逢年過節會回家,可蔣端硯已經把業務轉移到了京城……
一來二去,好些年過去了,反倒是一次都沒見著。
就連池君則結婚,孩子滿月,池蘇念歸家,都沒見到人。
池老是無所謂的,孩子有出息了忙些是正常的。
其實這些年,蔣端硯也會去y過出差,有時事情忙完,就會開車去她學校門口守著,等上一整夜,那麼多年,居然一次都沒見到她。
有時他會想……
可能她已經談戀愛有對象了。
再度碰麵的時候,是傅沉婚宴前夕,他宴請幾個好友,她也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子。
說真的,蔣端硯酸了。
回去那一夜,整晚沒睡。
……
視線拉回現實中,車子還疾馳高速公路上,經過某個休息區時,車子剛挺穩,池蘇念就醒了。
“唔……”她稍微挪了下身子,“還有多久到家?”
“一個多小時吧,要不要去洗手間。”
“不用。”池蘇念隻是飄飄忽忽做了個夢,許是剛看過傅三爺家的孩子,她居然夢到,如果她當初和蔣端硯沒分開,現在孩子估計都能上幼兒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