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過皇帝兄長,求過先太後,可是先帝那時候身體不大好了,自覺不久絕於人世。
簡家必得安頓好了才對得起簡洹祖父的一片赤膽忠心,對簡洹和柳渠芙的婚事竟是異常堅持。
哪怕那是他最疼愛的幺妹,哪怕先太後親自來求,兩人的婚事還是就這樣定下來了。
聖旨下來的那個傍晚,邕和侯府一片歡鬨,公主府卻是靜悄悄的。
靜和公主從宮內回來便抱著柳蘊大哭一場,柳蘊也是眉頭緊鎖。
從小自得了這個女兒,便是日日教導,女兒在詩詞歌賦上是難得的有靈氣,容貌竟是沒隨他夫妻二人,活脫脫先太後年輕時的模樣。
那可是當年京城裡有名的第一美人,先太後瞧著也是心裡疼愛,硬是要了在宮裡養了好幾年。
看著妻子難過的樣子,柳蘊心裡也難得生出怨氣,他這樣好的女兒,京城裡什麼樣的好男兒沒有,便是家世低些,柳家也不是看這個的,怎麼也要是個品性挑不出錯的。
可那簡洹!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小年紀就出入青樓,被人告到禦前去的人啊!
為了皇帝一句話,自己千萬般好的女兒就得嫁給他,柳蘊第一次覺得當初還不如不要生個女兒,看她這樣就要陷入泥潭而無能為力,為人父母的簡直心都要被剜下去一塊了。
夫妻二人都籠罩一片難過的氛圍時,柳渠芙站在門口流著淚望著父母。
大曆雖說遵守儒法,最是重禮儀,男女之間也是極嚴苛,但並不拘束女兒關在家裡,街上也常有少女帶著麵紗玩。
柳渠芙是知道那個簡洹,說一句混賬也不為過,很難想象世家子弟裡會出現這樣一個荒唐人物。
看著母親痛苦父親愁苦的樣子,柳渠芙安慰父母“父親母親,莫難過了,說不定那些都是傳言呢,說不得······說不得他成親後就收了心呢。”
靜和公主哭的眼眶紅腫,麵前的女兒明明自己就要嫁入泥潭,卻還是翻過來安慰她父母,想著又是哽咽。
柳蘊拍拍她“好了,聖旨已下,你便是在家裡哭瞎了眼,芙兒還是得嫁過去,芙兒說的對,那簡洹說不定成親後就成熟了些,不會再那般混賬了,好了好了,莫哭了,在女兒麵前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靜和公主好一會才平複了下來,拉著柳渠芙的手細細叮囑道“母親當真是沒法子了,怎舍得你就這樣嫁過去啊,便是嫁了,我的芙兒也不能受丁點委屈,若是他對你不好,母親就是拚了這命去,也要你們合離的。”
說著,又落下淚來,手輕輕撫著柳渠芙的臉龐。
“皇兄他也是······你莫怪你舅父,他也是念著救命之恩,隻是苦了我的芙兒了。”
柳渠芙忍者不哭,母親已是心力交瘁,若是自己也哭鬨,她隻怕是豁出命去也敢抗旨不尊,可是······
不能為自己一人害了整個柳家和公主府。
“母親,我曉得的,定不會讓人欺負了我去,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我有母親和外祖母為我撐腰呢。”
柳渠芙吸吸鼻子,笑著對靜和公主說,眼淚在眼裡打轉,到底是沒敢落下來。
即使後來受了那麼大的羞辱,柳渠芙也未曾回娘家哭訴過,還是靜和公主聽了京裡紛飛的笑言,才知道簡洹做出那等事情來。
先帝新喪,合離也是沒成,柳渠芙跟靜和公主抱頭痛哭了一場後,擦擦眼淚又回了邕和侯府。
隻是,曾經靈動照人的京城第一才女沒了,隻剩下邕和侯府裡那個冷若凝霜的侯爺夫人。
柳渠芙生在這個時代,抗爭不了身為這個時代的女子的命運,但她用自己的方式,日複一日的抗拒著她的丈夫。
不管經曆了什麼,她依舊是那個驕傲的被太後捧在手裡的小公主。
簡如緋覺得她悲哀,是的,柳渠芙或許是悲哀的,嫁給不良人,還要一輩子困在邕和侯府,可對柳渠芙而言,她已經做出了她最大的抗爭,或許她會被人同情。
但隨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