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金手指呢!
秋獵是一項極耗費人力財力的活動。
不說皇帝和後妃,光是朝中各重臣和世家貴族就浩浩蕩蕩的不下數百人,再帶上家眷奴仆,人多且事物繁雜。
雖說秋獵時間倒是不長,隻有短短幾日,但也是大曆朝相當重要的一個節日了,所以除了戰亂年間,即使再麻煩還是每年都會舉行秋獵的。
到了京城,朝臣還不能回家,還得進宮赴宴,皇帝還要給些秋獵表現出色的人賞賜,至於家眷,則是入了京各自回府。
饒是簡如緋,坐在馬車裡晃到京城時也有些撐不住了,柳渠芙更是早早地就昏睡過去,否則怕是要吐上一路。
快到京城時,王氏也下了馬車回自己府上的車架上去了,家中內事全靠她一人操勞,出去了這些天還得回家整頓才是。
侯府門前,林氏跟秦氏各帶著丫鬟婆子站著,簡如安本還是在學規矩,隻是今日是侯爺侯夫人回府,林氏看女兒這半年太辛苦,求了教習嬤嬤,放了她的假,這會也在門口。
十月裡午時日頭還大著,簡如安站了一會便覺得曬,噘著嘴發脾氣要人打把傘再搬把椅子來。
侯府的大總管康得福揣著手賠笑“二小姐,不是老奴不聽您的,隻是——這實在是於理不合啊,哪有在侯府正門坐著等人的理兒呢?”
林氏也知道這樣不好,可又看見女兒確實曬得臉發紅,心下想了想,對康得福笑道。
“康總管,小姐身體嬌貴,哪能經得起這日頭曬,坐著是肯定不行的,不如拿把傘來給小姐打著吧,曬傷了可不好。”
康德福正為難著,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秦岫豔捏著帕子捂著嘴笑了“這太陽可真是毒辣,都十月了,還把我們萬般金貴的二小姐給曬壞了。”
秦岫豔瞥了眼母女倆,“康總管,依我看啊,你就拿把傘來給二小姐打著便是,總歸錯落不到你頭上,到時被人笑沒規矩的又不是你,你為難個什麼勁啊?”
到底過了盛夏,便是熱些也不至於曬壞了人,不過就是仗著自己身份矯情而已,往日也就罷了,今日可是侯爺和夫人回府,這門外那麼多眼睛看著,這般沒規矩也不嫌丟人的慌。
康得福一聽也是這麼個理兒,良言難勸該死的鬼,老夫人責罰下來受罰學規矩的左右也不是自己。
林氏聽秦岫豔的話,隻覺得臉上像是被人直直扇了一巴掌。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的出身,也最忌諱彆人說自己不成規矩——隻有那些賤籍出身的女人才會毫無規矩可言。
她看著秦氏,臉氣的發白,勉強笑著對康得福說不用拿傘來了。她們母女本身就因為簡如緋的事情被老夫人責罰,這還沒放出來多久,可不想再被罰。
她隻被禁足三月,便多了秦氏個小妖精與她爭寵,誰知道之後會不會再又新人進府?
林氏說不拿傘,康得福正樂得省事。
簡如安卻不願意了,尖叫著指著秦氏的鼻子“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在本小姐麵前說三道四?不過是個妾罷了,本小姐要了你的賤命!”
簡如安這話說的林氏都忍不住一驚,這教習嬤嬤是怎麼教的規矩,女兒這話豈不連自己一塊罵進去的?
在場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荒唐感,侯府門前早被這喧鬨聲吵得,吸引了些人聚過來想看熱鬨。康得福使個顏色,一個精乾的丫頭低頭退下去。
佛堂內老夫人手拿著念珠,緩緩睜開眼,也沒看向來人,聲音沉著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小丫頭低頭跪著“是,老夫人,二小姐原話便是如此,隻是,此時府前已經聚集了些百姓,這樣是不是——”
“哼!我竟不知她這小半年學規矩是這樣學的!人家可是宮裡的老嬤嬤了,是從前先帝貴妃身邊的人,最是知道規矩的,我特地請來教她,結果她還能給我丟人丟到外麵去!”
“林氏我是瞧不上的,但她對她一雙兒女是沒的說,要不是為他們倆籌謀,也不至於如此有野心,結果親閨女竟是這樣瞧不起她妾室的身份,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報應。”
莊媽媽在旁邊看著,扶著老夫人起來坐下“老夫人,林氏那樣的人能教養出什麼樣的孩子來,您還不清楚嗎,莫動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簡老夫人瞌上眼,說出的話卻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似的。
“去,把那母女倆給我叫過來,若是不肯拿繩子綁來便是,隻是要堵上嘴,那小蹄子的嘴裡不乾不淨的,再彆讓她說出什麼烏糟的話來。”
莊媽媽跟小丫頭應聲退下。
簡老夫人閉眼坐在佛堂的椅子上,像一個佝僂著背的神明。
侯府的事簡如緋自是不知,快到之前,她與流瑩輕輕的喚柳渠芙,想要把她叫醒。
柳渠芙顯然是累著了,一直是半昏半睡的狀態,索性進京前王氏特地去求了皇後的恩典,讓秋獵隨行的太醫一直跟著侯府的馬車,這會看叫不醒柳渠芙,簡如緋讓流瑩去快些把太醫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