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蟲生!
向下揮去,光是風刃便呼啦啦催垮一片。看上去確實是披堅執銳,騰騰殺來的一群,怎麼戰力竟如此之弱?
也許,它也無力招攬多麼驍勇的衛兵吧。我不及細想。來者戰力雖弱,可勝在數目多。即便是屍山,也足以填滿一整條河渠。
綠的,彩的,白的,各色的肉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攀升,漸漸形成龐然的一座。
我分心去看齊孱,它隻是笑著,看著這一出並不好玩的鬨劇。
“夠了嗎?堆積木很有意思?嗯?”邊說著,我砍下欲靠近我的蟲子的一對翅膀。
“堆積木沒意思,看你堆積木卻格外有意思。”
“可我沒時間同你耗。他們,這個時候肯定到處找我呢。要是被他們抓到,你可就死定了。”
“誰要來呀?那群老頭子,還是,你庇護的那些人類?”
一道震怒的聲音遠遠的,從密林深處傳來。“身為蟲王,你竟然手刃幼蟲,還庇護人類?”
我暗道不妙,定了定神。周遭世界,像是又醒過來了一樣。我腳下堆著的,不過是連盔甲都還尚且細軟的幼蟲。什麼攻擊,什麼圍堵,統統隻不過是幻象而已。
“你簡直無恥,竟然使用禁術!”
“我怎麼會用那種短壽折命的玩意兒。是不是禁術,你細聞聞便知道了。況且,他們可全都是你殺的。我在旁勸誡不及時,還生生挨了一下呢。”
“齊蟬?你怎麼也在這裡,快,離這個瘋子遠一些。”蝤蠐把凶手拉到一邊。
“我是瘋子?那他恐怕就是天大的騙子!”我吼道“他為什麼還活著,我出生的時候,他就該死了。”
“他活著,才好作證啊。出了你這樣無情無義的王,真是我們整個族群的恥辱。他為什麼不能活著?你登基的那天晚上,他還親自劃出自己的心頭血,獻給巫師,就是為了使你化形的時候可以少一些痛苦。隻是因此,身體受到了損害。還叫我們都不要告訴你!你說,他為什麼不能活著?”
“胡說!這是計謀,他用了幻術,讓我以為是它手下在攻擊我。”
白蛉道“即便是禁術,也不能混淆幼蟲和成蟲的攻擊吧。”
我爭辯道“怎麼不能?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被你們口中的這個英雄設計陷害了。”
齊孱微微一笑,人類的臉和蟲子的臉重疊在一處,分明是毫無相似之處的兩張臉,卻意外保有同樣的神情。
“齊孱,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青蚨說話了。她為了蟲族,可謂是奉獻一生,子子孫孫都為蟲族效命。平日裡最愛護幼蟲,是個合格的長輩。聽她開口,嘈雜的抨擊之聲瞬間安靜了下來。
“是這樣的。昨夜,我見王上偷偷離開。本想勸她耐心聽聽大家的討論,又怕她心中不快,對我發火。便跟了一段路,細細斟酌了一會兒辭藻。誰料到她會來這裡。我看見她招來很多幼蟲。感覺有些不對,就想再等等,看看究竟。誰知,竟看到這一幕。我聽到王上說,這些幼蟲侵擾了人類的菜地,因此才把它們引到這密林子裡來。這些小蟲子,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呀。都怪我沒能護好,怪我沒用啊。”
一股酸水在喉嚨口裡翻騰。賊喊捉賊,也沒有像他這麼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