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蟲生!
“蟬兒,你的苦心,我們知道。”蝤蠐還是尖著嗓子,說著並不合適的溫柔話語。
蟬,難道?我忽然明白過來。它與我同承一脈,自然也知道第二十一代蟲王同樣是蟬身,且它最擅長的便是用毒。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那事情便好解釋得多了。
我努力回想著再見葉隱的那天,想象著那鋪天蓋地的藍色,那千百年不會融化的永恒的冰山。不放過每一絲細節。我甚至觸碰到那時乾澀冰冷的風。齊蟬終於開口了。
“我看王上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我們蟲族的王上肯定是由衷愛著自己的族群的,此事怕是有什麼誤會,隻是一時也難以摸索清楚。事情畢竟還沒有定論。不如,我扶她到一旁歇息一會兒。再與她談談,看是否遺落了什麼細節,使人曲解呢?”
青蚨道:“果然蟬兒更謹慎些。便依你所言吧”
我強壓著心中的喜悅,默默隨他走遠了些。
“你不適合演戲,真的,太刻意了。不過,我不介意配合你一下。”
“在你看來,那些幼蟲,蚯蚓隻是你登王的工具而已吧。墨水裡參了桃花粉,嗯?文士風流,以為從前馮居士用花研末是雅事,便人人效仿,一時成為風尚,到叫我大意了。你又把河道抽乾,乾蚯蚓磨末兒撒到淤泥裡,蚯蚓乾死在土裡也是有的,不會有人注意。然後再用蚜蟲的糖汁兒在短時間內把幼蟲引來。糖汁、花粉和蚯蚓粉相作用,產生迷幻的效果。待我沉浸於殺戮之中,長老剛好就來了。
隻是不知,這剛好是怎麼做到的?”
“聞你是聞不見的。這兒血腥氣太重。不過,你倒是可以放開眼睛看看,這是哪兒。”
咯噔一下,我忽然想到他控製植物的奇異本領。再看,橋、泥果然已經不見了。光線暗了許多,樹冠密得透不過陽光。我仍舊認出了這塊地方。
“不錯,這裡正是王宮後院。”
“嘖嘖,你可真是好本事,真沒想到,你已經到了可以挪動整塊植被的地步了呢。我隻是不明白,扳倒了我,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呢?難道你就會成為王了嗎?”
“舍我之外,還有誰?”他淡然地吐出一句,神情高傲得像是王子。
“吉甲丟了。”
“嗯,我知道。說這個乾什麼。它們全部被我拿去配藥了,不過現在也用完了。你就是向控訴我,恐怕也沒有證據吧。”
“真的是全部嗎?那麼,我放在褥子底下的那幅呢?也是你拿去的?”
“誰會想到那裡還有。——不對,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它重新活過來了而已。這很意外。連我也沒有想到。除了第五十五代,曾有吉甲複活。此後,這許多年裡,便再也不曾有過了。因此,大家都說吉甲複活隻不過是傳說故事。”
“你見到她了?她在哪兒?”他還是一幅惓懶的樣子。可我看見他的手,哦不,足似乎有些顫抖。
“他比你更有資格,不是嗎?你在害怕。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