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規蘇璿!
蘇子規道“便說我入宮以來,我和趙才人升美人,哪個也不是因寵而來的。要說楊才人前些日子也算得寵的,還有我如今,不是都沒有升過品級麼?”
玉兒道“現下貴人、美人都是滿的,怎麼升得了呢?”蘇子規道“你看剛才趙美人所說的,要越級升容華呢。”
玉兒道“美人可是覺得品級低了麼?要奴才說,這些日美人的用度,除了少個宮女伺候,餘下的比容華隻高不低。又何苦囿於名位呢?”
蘇子規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玉兒道“是啊,您不貪圖一個榮華的名位,隻是,看不懂這些人為什麼看您一時得寵,就撲了上來。”
蘇子規道“對,我不懂得。”
玉兒笑道“要奴才說啊,她們比您明白,知道自己要什麼。”蘇子規道“是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要什麼。玉兒,打明日起,不管什麼人過來,你都說我正在小睡吧。我不想見她們了。”
玉兒道“好好的,美人又說這話做什麼?”
蘇子規道“沒什麼,不過是有些累了。我也確實懶於和她們糾纏。”
玉兒道“好,就依美人您的。”
蘇子規道“還有,再有來人,若是拿著禮物的,你自己掂量著價值幾何,再從庫房裡挑東西做回禮吧。”
玉兒道聲“是”。卻說玉兒,在宮中幾年,一直隻是個灑掃宮女,雖在家中時也學著管家,入宮後卻不曾像如今一般掌管財務,是而,聽蘇子規這般說,心中有些躍躍欲試,更盼著蘇子規能固寵,能升個位份,將來,蘇子規若能做個一宮主位,自己也能做個掌事大宮女,這風光,不比做個官太太差。是而,她心中竟比蘇子規更在意皇上是否能長遠寵幸蘇子規。
平日裡,玉兒每日替蘇子規梳妝打扮,便是著意細心,不敢有半分差池。如今,掌管庫房,更是將每一筆進出都記得妥當。她堅信,她能做一個最好的宮女,將來,若有一日,做了掌事大宮女,她也會是最好的那一個。
卻說蘇子規回屋淺睡,說是淺睡,實則是調理內息。玉兒在外麵收拾房間。
又有王貴姬遣宮女過來用來舞衣。玉兒依蘇子規之意,隻說“美人正在午睡。改日登門致謝。”又與那宮女寒暄道“我們美人平日不大出門,弄得我也不認得姐姐,敢問姐姐高姓大名。”那宮女聲音略有些粗,道“都是奴才,談什麼高姓大名。喏,這名牌上寫著呢,我叫紅荳。”說著,將名牌向玉兒一晃,便又放下。
待到蘇子規醒來,玉兒回了,蘇子規道“拿來我看,可比你給我繡的更漂亮?”玉兒捧來了盤金綴珠的大紅舞裙。蘇子規見了,摩挲著金線,笑道“果然華麗,可惜,這天氣,若穿這個,太顯得燥了。就收著吧。”
玉兒疊好裙子,道“前兒貴嬪送來跳紫的,楊才人送了件橘的,何婕妤送了藍的,華寶林送了黃的,再加上奴才做的綠的
,趕明兒誰再給弄條青的來,就算湊齊了。”
蘇子規看玉兒說得高興,道“好啊,青的就著落在你身上了。你給我做了來。”
玉兒道“美人最近也不大有跳舞的功夫,要這個做什麼?”蘇子規問道“叫你做便做,怎麼也學會偷懶了?”玉兒道“不是奴才偷懶。隻是,美人若不著急,奴才慢慢做來便是。”
蘇子規笑問道“若我著急呢?”玉兒道“您給奴才幾日,玉兒便是不眠不休也給您做出來。”
蘇子規道“有這般忙不過來麼?”
玉兒道“您想,您有幾日沒跳過舞了?您有幾日沒跳舞,奴才便有幾日沒動針線了。”
蘇子規道“是啊,剛我想著自己偷懶,竟忘記了你。是我的不是了。”玉兒道“美人這話,奴才不敢當。”
蘇子規道“這樣,你容我想想怎樣辦。”
玉兒語帶懇切道“美人可千萬彆為了奴才,要說現在就挺好的了。現在宮中人都看著咱們了,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您可千萬彆給人家送話柄。”
蘇子規道“你放心,我自然不會惹事,再說了,這宮中能有多少人,這些日子也該來了一遍了。也該消停了。再者說,我是也該舉薦旁人了。讓旁人也享享這寵冠六宮的福。”
玉兒道“美人這樣想便好,隻是,美人在皇上麵前,還是說話柔和些,皇上現在心裡在意您,就怕您真露出了避寵的意思,皇上心裡不痛快。”
蘇子規心中暗道“他又哪是真心寵我,不過是有我在,他能得以好睡罷了。”口中卻道“我省的。對了,楊才人這幾日來過麼?送的什麼?”
玉兒道“一幅插屏。”蘇子規道“那還禮了麼?”玉兒道“還沒呢。”
蘇子規道“那一會兒你挑些好的,便給她送過去吧。”玉兒道“奴才這便去,還用奴才給楊才人捎什麼話麼?”蘇子規笑道“沒什麼話了。你去吧。”
卻說玉兒走後,隻見皇後身邊的玉璃帶著幾個宮人來請蘇子規。蘇子規道“還請玉璃姑娘稍待,我身邊的玉兒出去了,等她回來,便和姑娘過去。”
玉璃冷著一張臉道“不必了,美人快些走吧。坤均宮自然有人伺候。”說著,向兩側宮人使一眼色。宮人上前便要架蘇子規。
蘇子規有些惱怒,喝道“放肆!玉璃姑娘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跑了麼?”
玉璃道“奴才倒想問問蘇美人是什麼意思?怎麼皇後娘娘有請,還要推三陰四,美人可是不敬皇後?”
蘇子規牽動嘴角,道“皇後娘娘素來慈和,又豈會連讓我等自己宮女片刻都不許,你這奴才狐假虎威,實在該死。”
玉璃道“好,美人,奴才便看您真的能治奴才的罪麼?”說罷,兩側宮人複又上前要架走蘇子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