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規蘇璿!
佳菊見蘇子規說得可憐,隻得柔聲勸道“奴才也知道,奴才說的話,您不願意聽,可是,奴才也好、玉兒姐姐也好,便連宋充容也算上,都是願意讓您再進一步的。您到底也多想想,彆就這麼和彆人擰著個勁。說到頭,進上一步,最有好處的是您。”
蘇子規低著頭道“你們的話,我何嘗不知道,隻是,我心裡的苦楚你們又哪裡知道呢?”佳菊道“貴人心裡有什麼想頭,說出來,叫大家也好參祥參祥,說不定就能有主意呢。”
蘇子規道“貴人之位、才人之位,於我並沒什麼太大區彆,不過是安生過自己的日子。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我去爭寵呢?就為了一年那幾兩銀子、幾件衣裳麼?”
佳菊道“不止是銀子、衣裳。再進一步,便是容華,您身邊便能多一個宮女伺候了,玉兒姐姐也不用那麼勞累了。”
蘇子規道“這件事又不是我能做主的,彆再說了,翻來覆去說這個有什麼意思。你若嫌在我這裡委屈了,便回坤均宮去。”
佳菊訕笑道“您知道奴才不是這個意思的。”蘇子規道“你們為我好的心思,我也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是,眼下擋了那些美人的晉升之路也是實情,昨兒為一把剪子,你們驚成什麼樣了?等我複寵,再到我能晉升,隻怕有人就該急瘋了。”想到昨日玉兒、佳菊二人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蘇子規燦然一笑。
佳菊見蘇子規露出笑容,便道“所以,您便想先退上一步。得以自保?”蘇子規道“是啊。除此而外,我還有彆的法子麼?”佳菊道“可是,貴人,旁人便是有心陷害,奴才和玉兒多經心些就是了,哪裡用得到您這般,您今日退了,來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進一步呢?”
蘇子規笑道“貴人、才人差得那點份例,又當什麼呢?好了,就這樣吧,我不想再說了。再說了,人家若是有心,還用得著來暗的麼?人家明著就來了,直說我被禁足時,不思悔過,每日遊戲玩樂,這罪名就夠了,我又不得到皇後娘娘、皇上麵前分辨去。”
佳菊道“不是還有奴才在麼?”
蘇子規歎道“有你又怎麼樣,到時候,她們難道不會說你早被我收買了麼?”
佳菊道“奴才畢竟是坤均宮的奴才,尋常,哪裡人出不敢把我怎麼樣的,畢竟關著皇後娘娘的麵子呢。”
蘇子規歎一口氣道“昨兒是那個樣子,今兒又是這個樣子,一會兒謹慎得可愛,一會兒又膽大得可怖,說你們什麼好呢。”
佳菊低頭訕笑,蘇子規見狀,也不再理會此事,隻往床上一靠,閉目小憩,暗中調理內息。
佳菊見蘇子規合衣小睡,便在一旁打扇。蘇子規雖雙目緊閉,又哪裡不知道佳菊的動作,心中暗道“佳菊是個細心會照看人的。隻是這般急著要我爭寵,不知道是不是皇後授意,倘是皇後娘娘之意,那佳菊此來,皇後或是
實心為了她能照顧於我。若非皇後授意,那佳菊這般急切,又是什麼意思,難道真是一片為了我的心麼?可是我蘇子規又如何能去做個容華呢?我不能真的去討好皇上,這話是我不能對你們說的啊。”
想道此處,蘇子規隻覺胸前氣血湧動,暗叫一聲“不好”,此疾要反複了。連忙強迫自己不再想宮中諸事,緩緩收了功。
蘇子規想要睜眼,隻覺得眼皮沉重,用了好大力氣方將眼睛睜開,想要坐起,更是覺得無力。
佳菊在旁一直伺候打扇,見蘇子規呼吸急促,隻當是做了噩夢,又不好叫醒,正在躊躇間,隻見蘇子規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卻不起身,又見蘇子規麵色蒼白,佳菊忙道“蘇貴人,您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可是剛才做噩夢了。”
蘇子規順著佳菊的說法,點了點頭,道“對,做噩夢了。好可怕的一個夢。”說罷,又連聲喘著粗氣。
聽著,便叫人覺得不安。佳菊扶蘇子規坐了起來,又在蘇子規身後墊了個枕頭,問道“貴人,您心裡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傳太醫?”
蘇子規搖了搖頭道“不大好。”
佳菊道“奴才這就去請太醫。”蘇子規喘著粗氣道“先不必了。我歇一歇。若不好,再去吧。”佳菊道“好,那您歇息。”說罷,又扶蘇子規躺下,替蘇子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卻說,佳菊伺候蘇子規躺下後,便急著回了耳房來找玉兒。正在做荷包的玉兒,見到略顯慌張的佳菊,放下手中的針線,道“你怎麼了?這般著急。”
佳菊道“玉兒姐姐,剛才貴人小睡,醒來後,臉色就不好。您要麼過去看看,現在怎麼樣了。”
玉兒道“現在貴人怎麼樣了?”佳菊道“這會子又睡下了。”
玉兒道“我過去看看,你這就去找太醫。”佳菊道聲“是”便去尋太醫去了。
玉兒來到蘇子規屋中,見蘇子規臉色通紅,睡得還算沉穩,大著膽子用手摸了摸額頭,卻也並不覺得發熱。心中尚在疑慮,隻見蘇子規緩緩睜開眼睛,道“玉兒,你怎麼過來了,佳菊呢?”
玉兒笑道“佳菊去尋太醫了。”
蘇子規笑道“好好的,傳什麼太醫,不過是做了場噩夢罷了。說出去,怪叫人笑話的。”
玉兒安慰道“哪有什麼可笑話的。您養好了身子才是要緊的。”蘇子規道“罷了,由得你們罷。我再睡上一會兒。”玉兒點了點頭,道一聲“是”。
蘇子規緩緩合上眼睛,心中暗道“如此,也好,借此機會,還說之前的病症尚未痊愈。借口養病,這些人便都不會再逼我爭寵了。隻是,若是病了便能不爭寵,待好了,隻怕還是要被她們逼著,難道再裝病麼?到什麼時候才算了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