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規蘇璿!
在玉兒看來,蘇子規的脾氣實在是與自己以往所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她仿佛不是一個深閨小姐,而是,至於像什麼,玉兒自己也說不清,隻是覺得,她有時膽小得過分,麵對彆人的尋釁,她往往不想多生是非,全當做看不見。有時,蘇子規又過於大膽,敢於頂撞皇上、重打妃嬪,若之前說蘇子規是侍寵生嬌,但失寵之後,也不見蘇子規與之前有任何變化。但有一樣,是玉兒所相信的,她相信蘇子規不會害她,即使有一天,自己的存在會威脅到她的恩寵,乃至性命。
卻說將佳菊也遣到外間後,躺在床上,望著上元夫人的畫像,心中十分酸楚。
對於蘇子規而言,隻有這一幅畫像在,才能提醒著自己,皇宮之外,還有一片江湖。這個世上,除了慶元帝貴人蘇氏,還有一個“妙手摘星女方朔,一劍度劫”的蘇子規。
如今的生活,對於蘇子規而言,是慵懶,而無趣的,這種慵懶,讓她感覺有一種危險時刻會到來的恐懼,因為,這種慵懶的生活,本不屬於她,而是屬於鎮江知府的千金——蘇璿。而這份無趣,著實讓她想要發瘋,她無法徹底的融入這個宮廷,無法像其他女人一樣,靠每日盼著皇帝所能給的那一點恩寵過活。
望著師父的畫像,蘇子規感到羞恥,仿佛畫像中的人,隨時會為著自己連番將自己弄出內傷而走下來向自己問罪。這份羞恥,讓蘇子規的眼淚撲簌簌地墜落下來。
就在蘇子規落淚之時,隻聽佳菊進來道“貴人,宋充容過來了。您看,要不要……”佳菊尚未說出“要不要請宋充容進來。”便見蘇子規一雙淚眼通紅,連道“貴人,您怎麼了?”
蘇子規伸手揉了揉眼睛道“沒什麼,不過是燈照的。扶我起來,去見宋充容吧。”佳菊道“您現在病著,要麼還是請充容進來?”
蘇子規道“不必了,還是我去見她,畢竟人家是主位,彆失了禮。”
佳菊一邊扶了蘇子規一邊輕聲道“平日也沒見您這般小心,少與人頂撞兩句,又何至於。”
佳菊將蘇子規扶到外間,蘇子規隻見宋芳墨一身家常衣裳,坐在椅上。遂在佳菊的攙扶下,與宋芳墨請了安。
宋芳墨到蘇子規下拜,連伸手攙扶,道“蘇妹妹免禮吧,佳菊,怎麼叫你們貴人出來了,快扶回去。”說罷,便命自己隨身的丫頭霜毫,與佳菊一左一右,將蘇子規架了回去。
蘇子規回到床上,像宋芳墨飽含歉意道“叫您這般來看我,實是不該。佳菊,給充容奉茶。”
宋芳墨道“彆忙活了,我也不是來吃茶的。”
蘇子規笑道“是啊,充容娘娘自然是看不上臣妾這的茶葉的。您有什麼吩咐,請講吧。”
宋芳墨訕笑道“你啊,是一句讓人聽著順耳的話也說不出來。我也
不與你客套了,聽人說,你這邊請了太醫,我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蘇子規笑道“原來是為這,我說您怎麼一來也不說彆的,便叫丫頭把我架了回來。謝娘娘關心,竟讓您為我操心,大晚上的又跑這一趟。”
宋芳墨道“我是鹹宜宮主位,你是我宮裡人,你生了疾病,請了太醫,我總不能不聞不問,趕明兒,皇後娘娘若問起來,我這一問三不知,又算什麼?”
蘇子規笑道“多謝謝娘娘關心,臣妾這病,算不得什麼,養上幾日就好了,上回,端午節前,便鬨過這麼一回,也不十分嚴重,飲食在意些,彆用太油膩的,再有一樣,就是太醫說那件事要忌諱些。”說到此處,蘇子規低下頭,竟似羞紅了臉一般。
宋芳墨微笑道“這件事不著急,你畢竟還年輕,不怕的。早晚會有的。”
蘇子規聽宋芳墨這樣說,自覺宋芳墨理會錯了,又不敢直言其意,也不再繼續這件事,隻笑道“再有佳菊來臣妾這時,一則是為了臣妾被禁足,來監管著臣妾一些,說不好聽,這就是皇後娘娘派來的小耳報神。再則,就是皇後娘娘體恤臣妾,叫佳菊姑娘過來照看臣妾的身子。這些日子以來,佳菊這丫頭,對臣妾的照看,也是十分周到的。”
宋芳墨道“到底是皇後娘娘調理出來的人,尋常是比不過的。”佳菊一張臉臊得通紅,低著頭道“充容娘娘、貴人謬讚了,奴才不過是坤均宮的小丫頭,哪裡能得皇後娘娘的教導,叫奴才來,也是怕玉兒姐姐的事忙,叫奴才過來幫襯著些。”
宋芳墨道“到底是皇後娘娘的陶鑄,說出的話滴水不露。蘇貴人晚上用飯了麼?”
蘇子規道“喝了些粥,剛才心裡不大好受,吃不下什麼的。”宋充容道“妹妹做貴人的倒底份例少些,沒什麼好吃的。這些日子,妹妹若有什麼要要吃的用的,隻管叫丫頭們過來找我。佳菊,便是你們貴人不好意思,你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不用回她,直接過來便是。”
佳菊笑著應道“是。”蘇子規看佳菊一眼道“是什麼是。”又對宋芳墨道“多謝娘娘關心,臣妾近來用不得油膩,隻怕要糟蹋娘娘的好意了。”
宋芳墨道“也不是說叫你用那些魚肉,回頭叫佳菊往我那拿些銀耳來。這東西,你的份例上的那點兒不夠用的。”
蘇子規道“佳菊,回頭問下玉兒,我這是不是還有呢?”說罷,又對宋芳墨笑道“等臣妾這邊的用完了,一定去娘娘那邊討賞,到時,娘娘可不能後悔,嫌臣妾吃用得多,是個小叫花子呢。”
宋芳墨笑罵道“慣是貧嘴,堂堂宮中貴人,叫你說成什麼了。如今,你在病中,我也不擺起主位的款來教訓你,等你病好了,再這般口沒遮攔,看本宮怎麼責罰你。”
蘇子規笑道“娘娘,您饒了臣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