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規蘇璿!
卻說這一日皇帝下朝,來坤均宮內探望皇後,神情顯得格外的好。
皇後見皇帝神采奕奕的進來,連起身請安。皇帝扶起皇後,道“皇後,請起。”說罷,拉著皇後坐了下來。
皇後笑道“皇上,可是有什麼喜事,笑得這樣開心。”
皇帝對身後侍奉的辛固道“拿來給皇後看看。”
這時,皇後才注意到辛固一直托著一方小小的錦匣。辛固將錦匣打開,奉到皇後麵前。皇後接過一看,隻見內中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本抽出雙穗的稻穀。
皇後笑道“王者德勝,二苗共秀,臣妾恭喜皇上。”
皇帝充滿喜氣道“朕去年一直擔憂南方會出什麼事端,如今天降祥瑞,想來,今年收成不會差。朕也可以安心了。”
皇後道笑“不知這嘉禾是從何處而來?”皇帝道“是鎮江知府蘇亦軾送來的。”
皇後道“鎮江一向是人傑地靈,如今嘉禾生在此處,也是情理之中。鎮江知府的女兒在宮中,之前被皇上禁了足,皇上您看是不是借這機會,給解了吧。她也知道錯了。”
皇帝笑罵一聲,道“她能知道錯?”
皇後道“今日,她隨宋充容來給臣妾請安,蘇子規在臣妾麵前說,有負聖恩,自請降為才人呢。”
皇帝正飲茶,一口水險些嗆到,皇後拿帕子接著,辛固拿開了茶杯,玉環捧著痰盂,皇後慰道“皇上小心些。”
皇帝道“這丫頭真是不知深淺,不知蘇慕賢怎麼教出這麼個女兒來了。”
皇後問道“慕賢?”皇帝道“是蘇亦軾的表字。”皇後笑道“原是如此,皇上,臣妾看,蘇子規隻是粗鄙些,卻還不壞的。如今,既在宋充容之下,受些陶鑄,早晚也是會有進益的。”
皇帝道“那得多怎?”皇後道“皇上彆急啊,蘇貴人到底還年輕。”
皇帝道“她自請降位,皇後你準了麼?”
皇後道“還沒有,臣妾覺得這事要和皇上商議下再做定奪。”
皇帝沉吟道“準……還是不準?皇後你是什麼想法呢?”
皇後道“請安的妃嬪散了後,臣妾留下了宋充容,您猜宋充容是怎麼說的。”
皇帝道“宋充容,難道這個主意是她出的?”
皇後道“主意倒不是宋充容出的,您也知道,蘇貴人那脾氣,又哪裡是能聽人勸的呢?”
皇帝道“那好好的,蘇子規怎麼想起要降自己的位份的呢?”
皇後道“按宋充容的意思說,宮裡三個才人的位子是滿的,美人有十人之多,她和蘇貴人都怕。”
皇帝問道“有什麼好怕的。”
皇後解釋道“她們怕這些美人哪個想進位想瘋了,起了謀害之心。您忘了金貴人的事了麼?”
皇帝道“罷了,這件事,到底是蘇貴人受了委屈了。”
皇後
道“那,皇上,蘇貴人的位您就彆降了?”
皇帝道“不,她既然自己想做才人,那就讓她做才人去。不對,就說她想借降位躲避是非,朕才升了傅長淑,貴人之位已經空了出來。她蘇子規怎麼還想著要降位。”
皇後笑道“這個臣妾也不知道,臣妾今兒也宣了升傅貴人為容華的旨意,不知為什麼,才宣完這旨意,蘇貴人就出來向臣妾說,要自請降位,當時宋充容還直朝她擺手,叫她彆說。她也沒看到。”
皇帝臉上複有了笑意,道“這可不是傻了麼?朕瞧著蘇子規雖然平日有些膽大,可也不像傻了啊。”
皇後笑道“許是,她覺得,貴人就是空了一個位子,底下的美人難免還有想盯著她的,所以,還是當著眾人的麵和臣妾麵前請求降位。”
皇帝有些薄怒,道“那她想怎麼樣?難道叫朕給她升個容華,她就不用擔心有美人想害她了。”
皇後輕聲勸道“皇上,蘇貴人不是喜歡這彎彎繞繞的人,您這可就冤枉她了。”
皇帝輕歎一聲道“罷了,她的貴人之位還給她留著吧。至於她擔憂的事,回頭煩勞皇後叫宋充容給安撫些吧。”
皇後笑道“臣妾知道了。”
皇帝道“後宮的事,還是要煩請皇後多操心,朕實在沒有精力管太多。”皇後道“管理後宮是臣妾的本分,臣妾原不該叫皇上操心的。”
皇帝笑道“有如此賢後,是朕的福氣,前朝後宮,若都如皇後一般,朕便省心了。”
皇後有些羞澀地道“皇上,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叫人聽了去,是臣妾不知高低了。”
皇帝道“你啊,就是太膽小了,又凡事都恪守著規矩,其實,偶爾一回,大膽些,也無妨。”
皇後取笑道“要都如蘇貴人一般膽大,皇上又該煩心了。”
皇帝道“好好的,你又提她。”皇後道“好,好,好,臣妾不提她了。臣妾想著今年各行省官員進京述職,倘有女兒、姐妹在宮中的,又帶著家眷進京的,擇日宣她們的家眷進一趟宮,叫宮中這些妃嬪,也見見自己的家人。”
皇帝道“這件事,皇後就安排人去做吧。”皇後笑道“臣妾遵旨。還有一件事,臣妾想著,如今既然貴人的位子空了一個下來,安美人近來伺候皇上儘心儘力,您看是不是給她晉上一位?”
皇帝道“她且還不急,等各行省官員離京之後再說吧。你前頭說貴嬪身邊的是劉美人還是趙美人頗得你的心意,先升她吧。”
皇後笑道“是趙美人。臣妾先替趙美人謝過皇上了。”
皇帝微一皺眉,道“趙美人,是送你百花讓春圖的,還是送你上元夫人像的來著?”
皇後道“是大年初一日,送臣妾百花讓春圖的,送上元夫人像的是鹹宜宮的楊才人。”
皇帝道“這楊才人也是個擅於女紅的。怎麼一直還是個才人,就這個機會,一並給升個美人吧。”
皇後不知皇帝是因為忘記了正月十五承了寵的楊才人,還是在試探自己,心中有些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