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曾經在街上要飯的小乞兒!
我開始跟著臭道士學術法了。
沒想到吧,我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和村民一起把雲姨的墳頭壘好之後,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又把帶來的紙錢點上,開始盯著紙錢燃燒,待紙錢安安靜靜燒完,我抬手抹了抹眼睛,我突然意識到,原來雲姨已經真的不在人世間了,老娘們她,再也不能庇護我了。
村口的二大爺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了句“節哀。”,他家剛下崽的大黑狗也跟在他身後,衝我搖擺尾巴。
看著大黑狗搖來搖去的小翹尾巴,我終是忍不住,眼眶又濕了。
老娘們以前,很喜歡這條大黑狗的。
以前我還是小乞兒的時候,來到雲家村去討吃的,雲姨給我食物的同時,往往也會給大黑狗送一份,雖然沒什麼葷腥,但在這個剛夠溫飽的年代,其實很是難得。
當然,這時我還不知道,大黑狗以前幫了我多少忙。
甚至那天晚上鬼口逃生,也是有大黑一份功勞在。
事情處理的差不多,臭道士出現了,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的是,他好像特地換上了一身洗得乾淨的道袍,又淨了麵戴上了冠,連鞋子也是新的,剛來到墳前,臭道士就彎下腰來鞠了三個躬。
我站在一旁沒說話,看著臭道士動作。
直到臭道士上完三炷香,我才上去拉住他道袍的一角“行了,意思已經到了,我明白雲姨的心意……我自己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我跟你走。”
臭道士沒說話,和老娘們活著時一樣摸了摸我的腦袋,他又轉過身盯著那個小土包看,良久,才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望向我“走罷。”
我依依不舍的立在原地,還是拉著臭道士衣角不肯放,腳下動作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動窩。
我心裡,到底不是想離開雲家村的,不想離開這個收留我十年的地方,更何況,老娘們還長眠在此。
臭道士倒也不催我,像是不著急似的任我扯著他道袍的一角,雖然沒一會兒,我就放了手。
我還是跟著臭道士走了。
臭道士給了我一把桃木劍,說是他以前一個故人用過的。
我啐了臭道士一口,說他小氣,竟然拿彆人用過的東西給人,可心裡實在喜歡這柄桃木劍,拿在手裡抱著不肯放。
臭道士倒也沒發脾氣,隻是也不像以前那樣和我貧嘴,他跟雲姨一樣拍了拍我的腦袋,說“收下就是,以後好東西少不了你的。”
我覺得吧,不說好東西,跟著臭道士,我能活著就算不錯了。
到不是我懷疑臭道士這小子用心不純,隻是單純不信他的實力。
我在雲姨的青瓦房,待了快十年。
六歲就成為小乞兒開始流浪,我雖然機靈,但也吃了不少苦,跪地求食更是常有的事,處在這個年代,人命輕賤,但我還是努力活著。
隻是心裡到底攢著一把火,覺得老天對我不公。
生而為人,誰又願意當一個要飯的呢?
直到後麵來到雲家村,雲姨收留我,教會我很多東西,我才知道,原來沒爹沒娘,我也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活著。
如今我十六歲了,個頭雖沒怎麼長高,臉蛋也不怎麼白嫩,但不可否認的是,雲姨把我教得很好。
雲姨收養我後,她教我認字,讓我乾活,支使我每天掃院子,辨認藥材時敢淘氣就賞腦袋大栗子。
可是她從來沒有讓我沒吃飽,沒有讓我罰過跪,除了那一次出門,她也沒有再讓我害怕。
老娘們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合格的家長了。
換成臭道士,衝他那張臉,我就不信臭道士能怎麼照顧好我。
何況這一遭出門,我倆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