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張繼先教授生前最後一張照片,站在實驗室裡,身後是“長生項目”的標誌,老人眼中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芒。
“他知道你變成這樣嗎?”秦風輕聲問,“他知道你用他教給你的知識,去做這些事嗎?”
楚青山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
秦風看在眼裡,繼續加壓:“張教授一生追求科學進步,是為了造福人類,不是為了讓你用來複仇的。”
“你不懂!”楚青山突然低吼出聲,打破了之前的冷靜麵具,“他們害死了他!他們為了利益叫停了項目,逼得他鬱鬱而終!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他的眼睛因為激動而布滿血絲,整個人前傾,幾乎要站起來。
秦風保持平靜,繼續追問:“所以你就替天行道?用這種方式‘淨化’他們?”
“淨化?”
楚青山冷笑一聲,“我隻是讓他們麵對自己的罪孽。高翔死前終於承認了,他們當年是如何竊取老師的研究成果,如何逼死他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仿佛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
但已經晚了。
審訊室外的張鐵林猛地一拍桌子:“就是他!全部錄下來了!”
而秦風依然平靜地看著楚青山,輕聲道:“張教授不會希望這樣的。他曾經告訴我,科學的目的是理解,而不是毀滅。”
楚青山癱坐在椅子上,麵具徹底碎裂,露出底下那個被仇恨吞噬的靈魂。
他喃喃自語:“老師他……真的這麼說過?”
秦風沒有回答,隻是將那張照片推向楚青山。
漫長的沉默後,楚青山終於開始交代,聲音嘶啞而疲憊。
他詳細描述了如何策劃並實施三起謀殺,如何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規避偵查,每一個細節都令人不寒而栗。
但他始終沒有看那張照片一眼,仿佛無法麵對導師的目光。
當審訊結束,楚青山被帶出去時,他突然回頭看向秦風:“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破綻的?”
秦風沉默片刻,回答道:“你太追求完美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完美的現場清理……但現實從來不是完美的。”
楚青山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轉身離去。
秦風獨自站在審訊室裡,看著桌上張教授的照片。
老人依然微笑著,眼中是對科學和未來的無限憧憬。
破案的喜悅被一種沉重的歎息取代——又一個天才走上了歧路,又一場悲劇畫上了句號。
……
領導怒氣衝衝地推開刑偵一隊辦公室的門,臉漲得通紅,顯然是因為被掛電話而怒火中燒。
他正準備開口訓斥張鐵林,卻恰好看到審訊室內楚青山正在低頭認罪的畫麵。
領導張開的嘴僵在半空中,臉上的怒氣瞬間轉為錯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似乎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審訊室內,楚青山平靜而清晰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來:"是我殺害了高翔,還有之前的趙誌堅和周啟明。"
領導的嘴唇微微顫抖,原本準備訓斥的話語卡在喉嚨裡。
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領帶,臉色逐漸恢複正常,甚至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這個...鐵林啊,"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溫和,"你們這是...已經破案了?"
張鐵林轉過身,故作驚訝地說:"局長您怎麼來了?我們正準備向您彙報呢。"
領導乾咳兩聲,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我就知道你們一隊能行!這麼快就破獲這麼複雜的連環案,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