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之前說的方向,我們重點排查了有能力進行特殊改裝的廠子。”周強指著報告上的一個名字,“城西那邊,有個叫‘老鬼改裝坊’的地下窩點,規模不大,但手藝很野,什麼車都敢改,在特定圈子裡有點名氣。”
秦風拿起報告,快速瀏覽。
“我們的人偽裝成買家去接觸,套話加側麵打聽,那個綽號‘老鬼’的負責人,嘴上把得挺嚴,但提到無人機的時候,說漏了點東西。”
周強繼續敘述。
“他說大概在兩三個月前,也就是‘狩獵場’活動比較頻繁的那段時間,接了個私活。”
“對方要求很高,要改裝一批民用級的高性能無人機,重點是增強圖傳距離和穩定性,還要加裝特殊的紅外攝像模塊和隱蔽懸掛裝置。”
“要求在空中能長時間、靜默地追蹤移動目標,畫麵要清晰,還不能有太明顯的噪音和信號特征。”
秦風的眼神銳利起來:“追蹤移動目標?紅外攝像?這配置可不像是普通航拍或者物流測試。”
“對,我們也是這麼覺得。”周強點頭,“而且‘老鬼’提到,對方要求很急,付款用的現金加不明來源的加密貨幣,非常爽快,但拒絕透露任何用途,對接的人也很神秘,遮遮掩掩。”
“他記得大概改裝了四五架,交付後就沒再聯係了。”
“時間點,技術要求,付款方式,還有這種保密程度……”秦風沉吟道,“都和‘狩獵場’那些用於監控‘獵物’和‘獵人’的空中眼睛對得上。”
“能鎖定當時來對接的人,或者拿到支付加密貨幣的地址嗎?”秦風追問。
周強搖了搖頭:“‘老鬼’很滑頭,他說當時沒留對方身份信息,加密貨幣地址更是看過就忘,或者說根本不敢留。這種地下交易,雙方都防著一手。”
“不過,”周強話鋒一轉,“我們查了‘老鬼’作坊附近的民用監控,雖然大部分都被他故意破壞了,但在一個較遠的路口攝像頭,提取到一個時間段內,多次出現同一輛無牌黑色suv的模糊影像,時間與改裝交付期吻合。”
“車型能確定嗎?”
“太模糊,隻能確定是中型suv,具體型號難說。但這是個線索。”
秦風看著報告,沉思片刻。
雖然沒能直接鎖定具體人員或資金,但這條線索的意義重大。
它首次將“暗影聯盟”的線上犯罪平台,與線下一個真實存在的、提供技術支持的實體節點聯係了起來。
“老鬼改裝坊”就像隱藏在黑暗森林中的一個腳印,證明了獵物的存在和活動軌跡。
“這條線不能放。”秦風果斷道,“繼續深挖‘老鬼’,看能不能找到他其他的交易記錄,或者通過他的人際關係,摸出那個神秘對接人的蛛絲馬跡。那輛無牌suv,想辦法做圖像增強,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特征。”
“明白。”周強站起身,“我這就去安排。”
周強離開後,秦風將這份報告的內容,與江欣蓉那邊對平台技術特征的分析,以及經偵部門梳理出的可疑加密貨幣流向,放在一起進行交叉比對。
他發現,“老鬼”收到付款的那個時間段,江欣蓉監控到“不死鳥競技場”平台有過一次短暫的技術維護和升級。
而經偵部門也標記出,同期有幾個小額加密貨幣包,從與平台有關聯的混幣池中流出,彙向了幾個無法追蹤的地址,其中是否包含了支付給“老鬼”的款項,暫時無法證實,但時間點的重合引人深思。
這些分散的、微弱的線索,如同夜空中幾顆遙遠的星辰,雖然彼此間隔甚遠,但似乎隱約勾勒出某種尚未清晰的星座圖案。
調查,在經曆了挫折和方向的調整後,終於重新回到了軌道上。
不再有之前那種疾風驟雨般的強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低調、瑣碎,卻步步為營的推進。
辦公室裡,電話鈴聲和鍵盤敲擊聲再次響起,雖然節奏不如以往那般急促,卻多了一份沉潛的力量。
隊員們各自忙碌著,追蹤設備的,分析資金的,排查關係的……目標明確,各司其職。
那種因失敗而彌漫的低氣壓,逐漸被一種更加務實、更加專注的氛圍所取代。
團隊在經曆了鮮血和質疑的考驗後,如同經過淬火的鋼材,雖然留下了傷痕,卻也變得更加堅韌。
在確定了“釜底抽薪”的新策略後,秦風主動聯係了市局經偵支隊的負責人,安排了一次小範圍的聯席會議。
會議室裡,除了秦風和他的核心成員周強、江欣蓉,還有經偵支隊負責金融犯罪偵查的副隊長老馬馬進),以及幾位精通區塊鏈資金追蹤的骨乾。
秦風開門見山,將一塊白板拉到中間,上麵已經畫出了“暗影聯盟”資金流的簡化示意圖。
“馬隊,各位經偵的兄弟,”秦風用激光筆點著白板上代表加密貨幣混幣池的混亂區域,“‘暗影聯盟’使用的‘影幣’匿名性極強,直接追蹤其全程流動,目前看難度極大,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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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馬進)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頭發花白,眼神銳利,他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種混幣技術,確實麻煩,像把不同顏色的沙子混在一起,再想分開,難如登天。”
“但是,”秦風話鋒一轉,激光筆移動到混幣池下遊,“再隱蔽的加密貨幣,隻要他們想在現實世界使用,就必須想辦法兌換成法幣。無論是支付給‘老鬼’那樣的技術支持,還是給‘鬣狗’那樣的行動人員發薪水,或者維持平台的日常運營,最終都需要真金白銀。”
他看向老馬:“馬隊,我的想法是,我們暫時放棄對上遊混幣過程的強攻,轉而集中火力,盯死下遊的套現環節。這裡,可能是他們鏈條上相對脆弱的一環。”
老馬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不管錢在數字世界裡怎麼轉,隻要它想變成我們能理解的鈔票,就必然會在某個交易所或者承兌商那裡留下痕跡?”
“沒錯。”秦風肯定道,“尤其是那些為‘獵人’、底層工作人員支付酬勞的資金。金額可能不大,但頻率相對固定,而且最終需要落實到個人消費。這和我們之前追蹤的電信詐騙資金流向,在套現環節有相似之處。”
江欣蓉適時補充,她在筆記本電腦上調出了數據模型:“根據我們對曆史平台活動周期的分析,以及周隊那邊掌握的‘老鬼’收款時間點,可以大致推斷出他們可能進行批量套現的時間窗口。雖然每次用的錢包地址都不一樣,但行為模式可能有規律。”
老馬帶來的經偵骨乾小陳推了推眼鏡,提出專業意見:“秦隊,江工,理論上可行。但實際操作中,這類黑產往往會選擇那些注冊在海外、監管寬鬆、kyc了解你的客戶)執行不嚴的私人小型交易所,或者直接通過線下的‘承兌商’進行點對點交易,追蹤起來依然像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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