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大眾轎車停在了李富貴家的大門前。司機王年年從車上下來,一推大門,發現門倒閂著,就拿出手機,打電話。
沒一會兒,李富貴出來了。手裡提著一個黑色橢圓形皮包。王年年接過皮包,放在車上,然後扶李富貴上了車。
“我見我師娘在街上賣菜。”王年年說。
“那隻要青菜水果長上來,集集都去。”
“就是,家裡有這麼大的果園,還有你掙錢,劃不來掙掙那個小錢。”
“那愛錢,又是個勞碌命,讓她折騰去吧。”
“最近幾天,都有三個人跟我聯係,想見你呢。”
“我說過了,能推了的,儘量推。咱們本地人,還是儘量給少看。有的實在麵子上過不去,給看一下。”李富貴說。
王年年嗯了一聲,再沒搭話。
車過川道,爬山路,進平原,兩個多小時後,就到了市中心鳳城。
在臨街的一個叫“紅袖鞋店”的門前停了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迎了出來,她叫徐毛毛,人長得白淨,隻是眼睛有點小,看東西時喜歡眯成一條線,頭發也有點偏黃,看起來比較洋氣。她是店裡的老板娘。
徐毛毛與李富貴的認識還有點戲劇性。那天徐毛毛從家裡來到店裡時,見售貨員小劉正在和兩個顧客在爭論,一個顧客三十多歲,中等個子,小臉,從穿著氣質看,是個農民;一個大約五十出頭,身材魁梧,梳著大背頭,人看上去比較帥氣,隻是左眼有點近視,看人有點費力。由於年輕顧客買了一雙皮鞋,穿上走了一段路,覺得腳不舒服返回來要退換,店員嫌穿了,不給換,年老顧客幫忙求情,說他們是農村人,買雙鞋還指望穿上兩年,不合適的話就穿不了多久。徐毛毛得知情況後,二話沒說就給換了。年長顧客因此誇起了徐毛毛,說徐毛毛這樣做生意,就能籠絡住人。如果不是店裡的風水不太好,徐毛毛準能賺到錢。
徐毛毛即問風水怎麼了?這人說:“你這個店門朝東開,按照八卦上來說,正東為震方,在“辰巳”之位,象征紫氣東來,旭日東升,能照耀宅門,添福進祿,本來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方,可是店門前有棵槐樹。這個槐字是“木”加一個“鬼”字,我們的行話叫鬼木,意思是木中有鬼,鬼在陰間,自然是陰木。你這個店的坐向屬陽,槐樹屬陰,陰陽對衝,自然影響到了生意,所以導致你這個店的生意看起來能做,做起來又難,放棄舍不得,不放又掙不了大錢。你說對不對?”
徐毛毛和她的店員小劉聽到這裡,異口同聲地說道:“對呀,就是這個情況。”
這人又說道:“由於這種樹的陰氣太重,如果太陽在西南方向,陽氣重,它就無妨,但你坐東,太陽一旦偏西,陽氣漸弱,這棵槐樹的陰氣就來了,不僅影響你的生意,也影響你的身體,譬如你容易患婦科病痔瘡啥的,是不是?”
徐毛毛遲疑了一下,沒吭聲。
店員小劉發現這個左眼有點斜視的顧客,把鞋店的生意和徐毛毛目前的病說得很準,很好奇,就問你會算卦嗎?這人微微一笑說:“略懂一二。”
徐毛毛說:“那你給我算一下。”
“你算啥呢?”
“算個人,看這個人情況咋樣?”
“那你寫個字。”
徐毛毛就寫了個“墨”字。
這人仔細看了看這個字,說道:“我認為這個人目前的情況不太好,好像惹了啥官司,如果你要見,暫時還見不上,這個人不太自由。”
徐毛毛一愣,看了一眼此人,又問道:“不太自由?你說的是啥意思?”
“就是被人控製了,或者是坐牢了。”
徐毛毛立刻睜大了眼睛:“那……那你看因啥坐牢的?”
“由於下麵有個土,可能與土建有關。”又仔細瞧了瞧,補充道:“好像與原油或者煤炭有關。反正不論是原油還是煤炭,都是從土裡出來的。”
徐毛毛再次愣了愣,又問:“你看能坐幾年牢?”
這人又用筆以六爻的算法,拆開了這個墨字,說裡麵有四個點,加上兩字的上下組合,再加上你占卜的時分,應該是六年或八年左右。
話音一落,店員小劉又拍了一下徐毛毛的肩膀,驚歎道:“姐,算得真準!”
這人見自己算對了,就問徐毛毛:“他是你啥人?”
徐毛毛說:“是我男人。因偷竊石油上的原油,被抓去判刑了。”
“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