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毛毛聽到李富貴患了肝癌的消息後,不僅不難過,心底反倒湧起一股神秘的踏實,好像那套東西,在她手裡愈發唾手可得了。為此,她又主動給鄭文斌打電話,像朋友似的聊了起來。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在重複又重複的交流之中建立起來的。聊天,不僅能了解一個人,更能聊出一些信息,促進人與人之間的合作。
自然,在聊天之中,徐毛毛又提到了那套寶貝。鄭文斌說:“不是讓你們把東西帶來嗎?怎麼還不帶來?”
毛毛故意試探道:“因為賣家要求這套寶貝要走,必須一起走,單個是不賣的,所以,人家比較在乎買家的實力。”
鄭文斌聽出了徐毛毛的意思,就直截了當地說道:“還沒看東西呢,怎麼就先說實力呢?在我們這個市場,在拍賣會上幾百萬上千萬買東西的人不少啊,對我們來說,隻要東西好,不愁沒有資金。”
徐毛毛一聽鄭文斌這麼說,像吃了定心丸,為了檢驗他的誠意,故意拋出了渲染的話題,鳳城人有多淳樸,地貌風景有多獨特,羊肉有多好吃,蘋果有多甜,古玩街上的文物有多豐富,建議他到鳳城市走一走看一看。
“你如果來了,我拉你到各縣的名勝古跡和古玩市場去逛逛,保證你有收獲。”
鄭文斌說:“可以呀,我也喜歡到處走走。美國有個大藏家,叫安思遠,他是個中國通,收藏的古董幾乎都是中國的。他走過寧夏、陝北等好多地方,可以說,凡是喜歡搞收藏的人,也是在不斷的走動和了解之中,收到東西的。但是,一些價值比較高的東西,通常都是熟人、朋友或者公司介紹的,像你和我才認識,一般情況下,我是不上門看貨的。”
徐毛毛問:“為啥呢?”
鄭文斌說:“萬一看上東西了,買起來不安全。因為有些賣家,藏家前麵把東西買走,後麵他們或給公安局告發,或者聯合黑惡勢力故意刁難,陰陽結合,弄得藏家丟甲撂盔,啥都沒了,這種事情我的一個朋友在廣東就經曆過。所以,在這方麵,我們都很謹慎,硬願掏高價在拍賣行買東西,在某些時候都不買民間的,東西來路不正,再好也不買。”
徐毛毛咯咯一笑說道:“我覺得像你說的這事,畢竟是少數的,而且我還有個皮鞋店,經常到西安來進貨,你難道還怕我騙你不成?我也想讓親戚把東西帶到你那裡呀,但我的親戚得了肝癌,最近幾天就在你們西安腫瘤醫院化療哩,不信我給你提供個地址,你去了解一下。如果親戚不得病,不會賣這些東西的,聽說最近還有人上門看貨哩。”
鄭文斌聽徐毛毛這麼一說,不吭聲了。
徐毛毛說:“你再考慮一下吧,看怎麼方便怎麼來。這行道你是知道的,買啥都講究個緣分。看上貨的人不一定買去;不起眼的那個人,往往是個實手買家。”
徐毛毛以她賣皮鞋的經驗總結出了這句話,鄭文斌一聽,覺得徐毛毛的話說得很在行,是個比較實在的古玩人,更加深了對徐毛毛的信任,就說道:“好,好,我考慮一下,如果來,我提前告訴你。”
徐毛毛覺得梅瓶這套寶貝是一堆財,鄭文斌是個財神爺,她要抓住這個財神爺,好好賺一把!人無橫財不富!據她一個在房產中介公司的朋友講,一些中介公司在樓開盤時,就將整棟樓先拿下來,然後再往外賣或者出租。價格和房源掌握在中介手裡,兩頭吃。
這次她也模仿中介公司的做法,既要在陳麗手裡賺傭金,也要在鄭文斌手裡賺利潤,譬如鄭文斌出價100萬,她就給陳麗報80萬。她要左手牽鄭文斌,右手牽陳麗,要讓他倆當自己的財神爺爺和財神奶奶。為此她警告自己不能太急,要緩慢進行,這樣才能吊起他們的胃口。
所以,她故意對鄭文斌說道:“我最近手頭有點事,你慢慢考慮吧,也彆太急,等忙完了咱們再聯係。”
在電話上搞定了鄭文斌,徐毛毛又來搞陳麗。
陳麗因為失業,心裡極其壓抑,想把自己失業的事兒告訴黃睿,覺得自己這幾年太對不起老公了,原本衣食無憂的日子,一下有了債務,老公被卷入在債務之中,打發了這個,又來了那個,填了這個窟窿,那個窟窿等還著,百孔千瘡的生活,沉重的壓力,搞得連他的性格都變了,回到家裡,不是少言寡語,就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以前男人和自己睡在床上,還經常說這說那的,自從債務爆發以來,和自己很少說話了。怕家裡人來人往的影響兒子的學習,索性將兒子送到了他外婆那裡,把對兒子的全部教育壓給了他外公外婆。
節假日了,黃睿硬願躲在嶽父嶽母家,都不願回來。他的壓力,陳麗看得見;他內心的痛苦,她也摸得著。所以,在老公跟前,陳麗儘量順著摸著,能不讓他煩惱,就不讓他煩惱;多大的痛與壓力,自己能獨自承擔,就獨自承擔。譬如她被炒了魷魚的事兒,能隱瞞就隱瞞。在隱瞞之中,她儘量找工作,她堅信世上沒有不能走的路,沒有不用人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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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工作期間,為了掩飾自己還在上班,陳麗和往常一樣,早上和老公共同出門,晚上前後回家。反正,黃睿中午不回家吃飯,陳麗在家裡躺一個下午,他都不知道。
當然,由於心裡有事,陳麗眼睛燒滋滋的根本睡不著。白天即使迷糊一會兒,感覺身邊站著個幽靈,用那無形的鉤子動不動就把她鉤醒了。
陳麗早上為了打發時間,坐上了一路公交車,這趟車在鳳城市的南北主乾道上來回行駛,走一趟大約需要30分鐘。陳麗就坐在窗前,看著窗外,一趟一趟地消磨著時間。車到終點了,她就繼續補上一元錢的車票,繼續坐。消磨上幾個個來回,快到了下班時間,她就買點菜,到了娘家,親自上鍋給娘爸媽做飯。
她爸是退休老師,高級職稱,隻教數學和物理,曾經夢想把陳麗教育成才,但是陳麗不是上大學的料,現在就把希望寄托在外孫身上。從小學到現在,眼看要考大學了,都是他外公一手監管、輔導和教育的。老人的眼裡隻有外孫,女兒哪怕成啥精,他不理,哪怕欠債多少,他也不過問。倒是陳麗媽見她臉色不好,知道女兒最近又過得不安穩了,安慰她說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心放寬,慢慢還,能還多少是多少,彆把人逼倒了。有人就有一切。況且,賈三這個瞎慫的手裡還捏著你的錢。現在還不了,遲早會還的。若把你身體搞垮了,錢要不來,又還不上,啥事不頂。
陳麗見老媽這麼安慰,感到一腔淚水又噴到了眼邊,很想說:“媽,我現在沒工作了,失業了。”但這種負麵消息能告訴母親嗎?她隻能咽回去。
吃了中午飯,陳麗把父母和兒子的衣服、床單統統扯下來洗了,老媽見她洗得不停,問她今天不上班嗎?陳麗說笑笑,輕描淡寫地應付了過去。
陳麗在家人跟前去演戲,去找工作。當然,也不忘手裡的這套寶貝。她想在這期間,能倒騰出去就倒騰出去,多少賺點錢都行。但前提是東西必須真,若再遇到個買家,彆落個蘭州人看假的那個下場。為此,她期望李富貴早點回來,期望徐毛毛幫自己度過難關。
這正迎合了徐毛毛的心理。因為徐毛毛有了既想賺傭金,又想賺利潤的心願,借李富貴在西安看病這個機會,有意吊起了陳麗,逼得陳麗把自己失業的現狀告訴了她。
說到自己的失業時,陳麗感歎道:“我發現人往往遇到一個不太順的事時,另一個事就邪乎乎地來了,冥冥之中好像是事趕事。古人說禍不單行,這話真總結絕了。我看命運這個東西,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的,好像非要放倒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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