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揣著手機進門時，手裡的保溫袋還冒著熱氣。
他剛把袋子放在木桌上，就看見秦翡坐在桌邊發呆，手機屏幕停在一張照片上。
“秦小姐，小周回消息了。”他放輕腳步走過去，“他家台階是水泥的，寬25厘米，高15厘米，旁邊有個舊郵箱，他說‘要是輪椅能過去，想先去小區門口的花店看看，我媽最喜歡康乃馨’。”
秦翡沒應聲，指尖輕輕碰著屏幕上的小男孩。
照片裡的孩子坐在舊輪椅上，硬塑料扶手磨得發亮，膝蓋上的創可貼皺巴巴的，懷裡抱著個奧特曼玩具，玩具的一條腿用透明膠帶纏了好幾圈，孩子的眼神望著窗外，沒一點光彩。
“這是小宇吧？”小陳湊過去看，他昨晚整理私信時見過這條，“他媽媽說，孩子才八歲，高位截癱，雙手沒力氣。每次推他出門，他都要使勁抓著扶手才不晃，推完胳膊抬不起來，晚上哭著說‘手疼’。”
秦翡終於抬頭，眼眶有點紅：“他媽媽還說，輪椅沒有護膝，每次轉彎都要撞膝蓋。現在孩子看見轉角就縮脖子，說‘怕疼’。”
她拿起桌上的海綿樣品——是上次給王爺爺用的，3厘米厚，捏在手裡軟乎乎的：“王爺爺說這個剛好，但小宇的手勁小，我想再加1厘米，4厘米會不會更軟點？”
小陳捏了捏海綿，指尖壓下去能回彈：“我下午去倉庫找塊4厘米的試試，再找塊5厘米的對比下，看看哪種捏著不塌。對了，風啟的陳總助理剛發消息，說上台階的輪子樣品三天就能出，還說‘先做兩個，一個試尺寸，一個試爪子的橡膠墊’。”
秦翡拿起筆，在本子上畫了輛輪椅——軟扶手畫得厚厚的，防滑輪上畫了深紋路，爬台階的小爪子旁標了個小方塊，寫著“橡膠墊”，避障模塊畫成圓圓的，像個小燈籠。
每個部件旁邊都寫了“不疼”兩個字，字寫得輕輕的。
“輪子的紋路要像越野車的胎，”她邊畫邊說，“不管是水泥地還是土路，都能抓住，下雨也不滑。爪子上的橡膠墊要軟點，抓台階的時候不打滑，也不會刮壞台階，不然小區物業該不讓用了。”
小陳掏出自己的小本子，筆尖在紙上飛快地劃：“軟扶手4厘米海綿，防滑輪深紋路，爬台階輪加軟橡膠墊，避障模塊……”
他頓了頓，抬頭問：“要不要加個燈光提醒？老人家可能聽不清聲音，亮個綠燈，離障礙物半米就閃，這樣更安全。”
秦翡眼睛亮了下，在避障模塊旁邊畫了個小綠燈：“這個好！聲音也加，調低點，像手機震動那樣的嗡嗡聲，雙保險。老張爺爺耳朵有點背，有燈就不怕了。”
“我記下來了！”小陳把“綠燈+低震提醒”寫在本子上，“對了，公益誌願者小李發消息，說他們篩選了十個最急需的家庭，小周和小宇都在裡麵，地址和聯係方式已經發我了，還說‘要是需要送樣品，我們能幫忙跑腿’。”
秦翡看著本子上的字，突然笑了笑：“那先做小周的樣品，讓他去花店買康乃馨。然後做小宇的，讓他能自己抓奧特曼，不用再讓媽媽幫著拿。”
小陳把保溫袋打開，拿出兩個三明治，用米白紙包著：“買了你愛吃的火腿蛋餡，還熱著。我剛進門時看見樓下有賣草莓的，新鮮得很，等下給你買一盒？”
秦翡接過三明治，指尖碰著溫熱的紙：“謝謝。對了，小宇媽媽有沒有發小宇的其他照片？比如他喜歡的顏色，我想把軟扶手做成藍色的，小男孩可能喜歡。”
“發了！”小陳趕緊點開手機，“你看，小宇畫了張奧特曼，用的都是藍色和紅色，他媽媽說‘小宇最喜歡藍色，說像天空的顏色’。”
秦翡看著照片裡歪歪扭扭的奧特曼，嘴角彎了彎：“那扶手就做藍色的。”
她拿起筆，在輪椅扶手旁邊畫了個小太陽：“做好了，讓小宇能推著輪椅去看天空，不用再在窗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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