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詢室裡很簡潔，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牆上掛著“如實供述，爭取寬大處理”的標語。
化平安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眼神裡還是帶著疑惑和一絲不安。許長生坐在他對麵，打開了筆記本，孫怡則坐在一旁，準備記錄。
“化先生，我們就開門見山了。”許長生看著化平安，語氣嚴肅，“除了你的妻子呂芳，你在最近幾年，有沒有跟其他女性有過不正當關係？”
化平安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慍怒：“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挺直了身體，語氣帶著不滿，“我化平安是國家公務員，也是一個有家室的人，怎麼可能跟其他女人亂來？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沒有搞錯。”許長生沒有被他的態度影響，繼續問道，“我再明確一點，你在最近幾年，有沒有跟其他女性發生過兩性關係？”
“沒有！”化平安的聲音提高了一些，眼神堅定地看著許長生，“我對我的家庭很負責，絕對不會做這種對不起我妻子和孩子的事情！”
許長生看著眼前這個義正言辭的男人，心裡沒有絲毫動搖。
他辦過太多案子，很多看起來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一開始都是這樣的態度，隻有確鑿的證據，才能讓他們低下頭。
“化先生，我們理解你的心情。”許長生放緩了語氣，“但我們有證據表明，你可能與一個嬰兒有關。”
“我與嬰兒有關？”化平安錯愕地張大了嘴。
“對，我們在那個嬰兒的dna中，檢測出了與你的dna可能高度匹配的情況。所以，我們想采集你的血樣進行正式比對，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這也能還你一個公道，你看可以嗎？”
“dna高度匹配？”化平安的眼睛猛地睜大，臉上滿是震驚和疑惑，“什麼嬰兒？什麼dna匹配？我從來沒有在外麵有過孩子，這絕對不可能！”他用力搖頭，語氣激動了些，“你們肯定是哪裡弄錯了，是不是跟我同名同姓的人？”
“我們已經確認過了，沒有弄錯。”許長生平靜地說，“那你有沒有捐過精子？不管是在正規機構，還是私下裡？”
“捐精？”化平安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捐過精，也沒想過要捐精！”
“那你再仔細想想，在兩三年前，也就是2016年左右，你有沒有跟某個陌生女性，發生過偶爾的性關係？
比如在酒吧、ktv這種地方認識的，之後隻有過一次接觸的？”許長生還是謹慎地確認著每一種可能。
化平安聽到“2016年”，“偶爾的性關係”這些字眼，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
他沉默了幾秒，似乎在回憶什麼。
但很快，他又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說：“沒有。2016年我正在忙著晉升副科長的事情，每天都在單位加班，要麼就是回家陪家人，根本沒有時間去那種地方，更不會跟陌生女性發生關係。”
許長生看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眼神裡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跡，可化平安的眼神看起來很坦然，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和不滿，並沒有其他異常。
“化先生，既然你這麼肯定，那我們更需要采集你的血樣進行正式比對了。”許長生看著他，語氣誠懇，“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你的清白，也能讓我們排除你的嫌疑，去尋找真正的線索。你覺得呢？”
化平安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權衡利弊。就在這時，問詢室的門被推開了，法醫老錢拿著采血設備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份dna檢測同意書。
“化先生，這是dna檢測同意書，你要是同意的話，就在上麵簽個字，我現在就可以采集你的血樣。”老錢把同意書和筆遞到化平安麵前。
化平安看著那份同意書，又看了看許長生銳利的眼神，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拿起筆，在同意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好，我同意。但我希望你們能儘快出結果，還我一個清白。”
“放心，我們會儘快的。”老錢笑了笑，拿出采血針和試管，熟練地在化平安的手臂上消毒，然後采集了一小管血樣。
“好了，血樣我會馬上送去實驗室檢測，明天早上應該就能出結果。”
老錢拿著血樣離開了問詢室，問詢室裡又隻剩下許長生、孫怡和化平安三個人。
許長生合上筆記本，看著化平安，突然問道：“化先生，你知道你有一個孿生兄弟嗎？”
化平安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語氣平靜了些：“知道。我父母在我小時候跟我說過，我是有一個孿生兄弟，因為我家男孩多，他出生後被送給了一對天津來的知青，後來隨這對養父母回了天津。怎麼了？你們問這個乾什麼？”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許長生笑了笑，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化平安既然知道自己有個孿生兄弟，那他會不會早就知道楊懷慶的情況？
就在這時，化平安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看著許長生，眼神裡帶著疑惑：“警官，你們該不會是……我那個兄弟楊懷慶犯了什麼事，找不到他，所以才找我來調查的吧？”
許長生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化平安的表情看起來很無辜，不像是在裝樣子。
可許長生的心裡卻越來越沒底——是這個化平安的心理素質真的這麼好，能在殺人拋屍後還如此鎮定？
還是他們又搞錯了，化平安真的跟這起案子沒關係？
問詢室裡的氣氛再次變得沉悶起來，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金海市公安局的辦公樓裡依舊燈火通明。許長生看著眼前的化平安，心裡暗暗想：不管你是不是凶手，隻要等到明天dna檢測結果出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他拿起筆記本，站起身：“化先生，今天就先問到這裡。在檢測結果出來之前，麻煩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暫時不能離開公安局，我們一會安排你去晚上睡的地方。”
化平安點了點頭，站起身，眼神複雜地看著許長生：“我希望你們能儘快查清真相，不要冤枉好人。”
許長生沒有說話，隻是朝孫怡遞了個眼神。孫怡站起身，帶著化平安走出了問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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