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陵蜷縮在紅漆木屋的角落,手腕上的金鏈沉得發燙,腳踝鈴鐺輕響一聲,她便立刻屏住呼吸。
這間屋子美得詭異——朱紅雕花的床榻、繡著金線的帷帳、牆上掛著的古老銅鏡,像一座精心打造的墳墓,隻等她躺進去,合上棺蓋。
窗外,雨絲斜織,夜風裹著濕氣鑽進縫隙。
她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借著銅鏡碎片的反光,一寸寸掃過房間四角。
三處紅外探測點,藏在雕花梁柱的暗格裡;一處聲音采集孔,偽裝成牆飾的蓮花眼。
還有頭頂那盞搖曳的紅紗燈——十有八九內置了影像記錄裝置。
“監視網布得挺密。”她在心裡冷笑,指尖輕輕摩挲掌心那道未乾的血痕。
舌尖再次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她閉眼,在掌心一筆一劃寫下:清醒錨點:我是夜陵,任務代號‘孤影’。
係統微光在意識深處閃了一下:【人格解離預警解除,認知穩定性維持98.7】。
她剛收回手,門外便傳來皮靴踏地的節奏,由遠及近,穩、慢、帶著壓迫感。
來了。
她立刻蜷縮得更緊,雙臂抱住膝蓋,肩膀微微發抖,眼神渙散地盯著地麵,像是被抽走了魂。
呼吸變得淺而亂,喉間溢出細弱的嗚咽——一個剛被拐賣、曆經折磨的少女該有的樣子。
門“吱呀”一聲推開,赤梟的身影逆光而立。
他沒有進來,隻是倚著門框,低聲笑道:“明天你就是我的人了,彆怕。”
夜陵沒抬頭,隻是抖得更厲害了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在燭光下閃出脆弱的光。
“真可憐。”赤梟走近一步,指尖挑起她一縷發絲,纏繞在指間,“可我最喜歡你這種……看著快碎了,其實還在熬的樣子。”
夜陵喉嚨顫動,發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抽泣。
他滿意地笑了,轉身離去,臨走前輕描淡寫地說:“彆想逃。鈴響一次,鞭子就抽十下。”
門關上,腳步聲遠去。
下一瞬,夜陵的眼神驟然清明,冷得像冰刃出鞘。
她緩緩抬手,用袖口擦去臉上的淚——那滴淚是她用淚腺控製術精準擠出的,連滑落的角度都計算過。
“熬?”她無聲冷笑,“老子熬的是地獄。”
夜風掀起簾角,她盯著那麵銅鏡,腦海中已將整個婚宴動線推演了七遍。
明日,赤梟將在這座邊境莊園舉行“淨化儀式”,邀請各方勢力觀禮——毒梟、軍閥、地下軍火商,甚至還有兩個掛著外交豁免權牌子的“觀察員”。
而她,是這場權力秀的祭品,也是唯一的獵手。
她必須活到最後,把賬本上每一個名字,都變成墓碑上的刻文。
翌日,晨光未破,紅漆木屋被侍女們簇擁著打開。
夜陵被剝去舊衣,換上大紅嫁衣——金線繡著纏枝蓮,裙擺長達三丈,每一步都像拖著枷鎖。
赤梟親自為她戴上頭冠,那是一頂鑲嵌黑曜石的金冠,冠底暗藏七枚毒針,輕輕一按,便能刺入頭皮,瞬間麻痹神經。
“我的新娘,”他撫著她的臉頰,聲音溫柔得令人作嘔,“要美得讓人不敢碰。”
夜陵垂眸,睫毛輕顫,乖順如羔羊。
可餘光已如刀鋒般掃過賓客席——兩名戴墨鏡的東亞麵孔坐在右首,正與一名南美毒梟低聲交談。
其中一人袖口微掀,露出半枚國徽紋章,樣式陌生,卻帶著熟悉的加密紋路。
“境外勢力。”她記下位置,心跳未亂。
更讓她警覺的是站在祭壇旁的黑袍僧。
他手持骨杖,口中念誦著某種古老禱文,音節低沉,帶著詭異的韻律。
夜陵耳膜微微發脹,太陽穴突突跳動。
係統突然震動:【檢測到低頻精神乾擾波,頻率13.7赫茲,疑似神經共振誘導程序。
建議啟動‘靜默模式’,切斷非必要感官輸入】。
她立刻調整呼吸——四吸、四停、四吐,正是前世特工訓練中的“意識錨定法”。
心率從92降到78,腦波波動趨於平穩。
儀式開始,鼓聲如雷。
赤梟突然抽出短刀,一刀割開身旁侍女的手臂。
鮮血噴濺,染紅了夜陵的裙擺。
“哭啊,”他貼近她耳畔,呼吸滾燙,“不哭的,不是人。”
滿堂哄笑,仿佛在看一場馴獸表演。
夜陵瞳孔微縮,肌肉本能地繃緊——但下一秒,她肩膀開始顫抖,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喉間發出輕微抽泣,頻率精準得如同節拍器。
她甚至讓左眼比右眼多流出0.2秒的淚水,模擬創傷後應激反應的微表情偏差。
黑袍僧緩緩抬頭,渾濁的眼珠盯著她看了三秒,終於點頭:“靈魂已馴化。”
夜陵低著頭,嘴角幾乎不可察覺地揚了揚。
【微表情誤差<0.3秒,情緒偽裝s級通過】——係統提示悄然浮現。
她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藏進袖中,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內側那道細小的戰術縫線——裡麵藏著一枚微型刀片,是她昨夜用銅鏡碎片磨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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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至高潮,鼓聲漸歇,侍從們開始清理血跡。
一道瘦弱的身影緩緩走近,是白蛉,低著頭,穿著醫療侍從的灰袍,手捧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