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前廳,來回踱步的熊文燦,被前來送茶的發妻見了。
其妻子是一個典型的官宦婦人,兩人年齡相仿,都已是垂垂老矣之人。
如今熊文燦,已是六十四歲高齡,其妻也僅比他小了三歲。
老婦人顯然受到過,儒家思想的熏陶,一輩就是相夫教子了。
其妻向熊文燦詢問道:“老爺,何故在此來回踱步?是有何煩心之事?”
熊文燦接過茶杯道:“夫人有所不知,張獻忠誤我呀!他的招安,是為夫一手促成。”
“不僅如此,為夫還為其向朝廷,多次討要餉銀和軍裝。”
“觀其動向恐會再次反叛,萬般無奈下為夫,已經將折子上給皇上了。”
“如今,皇上已到穀城外,還帶了不少騎兵過來。”
“皇上,必會將之一網打儘,如此一來不正說明,為夫辦事不利嗎?這可如何是好呀!”
老婦人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出身,以她的聰明才智,怎能看不出其中關鍵。
再次出聲問道:“老爺,想必你不僅僅是,擔心張獻忠降而複叛吧!”這一問。
把熊文燦問到張口結舌,熊文燦反駁道:“去…去去!你一婦道人家,懂什麼官場政治!”
見自家夫君貶低自己,也是生氣道:“對~!婦道人家不懂政治,但她懂自家夫君!”
“老爺,您為何事煩心,不妨說與妾身聽,妾身也好為老爺參詳一番!”
熊文燦緩緩坐於,黃花梨木做的太師椅上,扶手部位還有局部描金。
當然,做為當朝二品大員,家具上描金,這並不算逾製,隻要不描龍鳳就沒事。
從其家具裝飾來看,熊文燦可沒少貪汙,不然張獻忠焚城而走時,就不會在城內留紙了。
這張紙上詳細記錄了,熊文燦多次找其索賄之事,連每次要多少兩銀子,都有詳細記錄。
當然!如今這些事都尚未發生,但熊文燦他太清楚,自己都乾了些什麼事了。
他現在很害怕,由不得他不害怕,皇上連親王都給抄家了,何況他一個朝臣。
最終,熊文燦還是頂不住壓力了,他將伺候在旁的丫鬟、仆人,都趕了下去。
待人走完後,熊文燦輕聲道:“為夫,曾找張獻忠索要過銀兩,而且數額巨大。”
“張獻忠要是被抓,定會將為夫攀咬出來!夫人,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其夫人眉頭深鎖似在思慮,良久方才問道:“老爺,咱家現在銀兩,可供我們使用多久?”
這個問題,看似跟前後不搭,但實則另有深意,熊文燦自然也知道。
熊文燦並未立即回答,但他內心知道,以他的財產足夠全家,使用幾百年都用不完。
無論是鄭芝龍還是張獻忠,熊文燦都曾,多次索要賄賂,當然鄭芝龍當年答應過給他。
尤其是鄭芝龍,作為東南沿海的‘王’,他的財產可不是,區區張獻忠能比的。
每年給的銀兩,沒有低於十萬兩的,熊文燦也知道,這銀兩隻不過是,官官相護的橋梁。
經過其夫人的點撥,熊文燦不確定道:“夫人的意思是,將部分財產上繳?”
其夫人搖頭道:“老爺,這就看您是想要權,還是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