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4日,雪。
深月律師事務所五樓的暖氣壞了三天。許深指尖捏著顆薄荷糖,糖紙在低溫裡脆得像剛拆封的卷宗,“撕拉”一聲響,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格外刺耳。
他沒立刻吃糖,而是將糖塊在指間轉了兩圈。透明糖紙裹著的淡綠色糖體,映著桌上卷宗複印件的標題——《關於沈某與陸某婚姻關係存續期間財產分割爭議的初步材料》,像塊被凍住的翡翠,透著股冷意。
直到目光掃過“代理律師”欄,那兩個字像冰錐紮進眼裡——顧陽。
許深的指節驟然收緊,糖紙發出細碎的破裂聲。
這名字他熟。熟到能想起大學辯論賽上,顧陽穿著熨得發亮的白襯衫,把“過錯方權益”辯得天花亂墜時,袖口露出的那塊限量款手表;熟到知道這人現在專接富豪離婚案,手法狠得像手術刀,刀刀剜向對方的錢袋,去年更是憑著一句“情感脅迫下的非自願贈與”,讓證據確鑿的女方隻拿到三萬塊補償,淨身出戶。
而他許深,是業內另一種“怪胎”。彆人避之不及的爛攤子,他接;富豪們不屑於打的“小錢官司”,他打。人送外號“深情戰神”,倒不是因為他心軟,是他從沒讓委托人在感情和錢上吃過大虧——哪怕對方隻剩一口氣,他也能從法律縫隙裡扒出條活路。
“許律師,沈女士到了。”前台的電話打破寂靜,聲音裡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許深把薄荷糖塞進嘴裡,涼意瞬間竄上後頸。“讓她上來。”
門被推開的瞬間,寒風裹著雪沫子擠進來,許深抬頭,視線撞進一雙沒什麼溫度的眼睛裡。
女人穿米白色羊絨大衣,頭發用一根黑色皮筋鬆鬆紮著,沒化妝的臉白得像窗外的雪,但站在那兒,卻像一把剛從鞘裡抽出的刀——沒開刃,卻自帶鋒芒,讓人不敢輕視。
她沒寒暄,直接坐在許深對麵的椅子上,黑色皮包放在腿上,右手無意識地轉著腕間的銀鐲子,一圈,又一圈,鐲子碰撞的輕響,在空曠的辦公室裡敲出節奏感。
許深沒遞水,也沒繞彎子,翻開筆記本,筆尖懸在紙上:“顧陽提交答辯狀,法院七十二小時後首次聽證。你來找我,無非是不想坐以待斃。三個問題:婚齡,子女,他動了什麼?”
女人轉鐲子的手頓了頓。
“十年。無子女。”她的聲音很平,像在念天氣預報,“昨天,他凍結了我名下所有賬戶。”
“所有?”許深的筆尖在紙上戳出個小坑。
“包括我在慈善基金會的專項基金。”女人抬眼,眼底沒什麼波瀾,“十二通客服電話,最後一句都是‘您的賬戶已被司法凍結’。”
許深笑了。不是開懷的笑,是嘴角往上提了零點五厘米,帶著點冷意的弧度,像雪地裡裂開的一道縫。
“通常這種情況,有錢人的配偶會做三件事:哭著找媒體,鬨著要報警,或者連夜飛國外。你倒好,既沒撒潑也沒跑路,反而來找我這個小律所的律師。”
女人看著他,眼神很直:“我不是來找律師的。”
許深挑眉。
“我是來找能贏顧陽的人。”
這句話像顆石子投進冰湖,許深指尖在桌麵輕輕敲了兩下。他太清楚“贏顧陽”這三個字的分量——那家夥能在法庭上把黑的染成灰的,再用法律條文包裝成“合理權益”,去年那個女方,聊天記錄、轉賬明細、錄音視頻堆了一桌子,最後還是輸得底朝天。
許深起身,從檔案櫃最底層抽出一份判決書複印件,推到女人麵前。紙頁邊緣已經泛白,上麵的字跡卻格外刺眼:“原告女方)婚內無過錯,被告男方)出軌證據確鑿,判決如下:房產歸被告所有,原告於十日內搬離,被告補償原告精神損害撫慰金三萬元。”
“去年九月的案子,顧陽代理的。”許深盯著女人,“當時女方坐在你這個位置,哭了四十分鐘,睫毛都濕透了。你呢?從進門到現在,連眉頭都沒皺過。”
女人的目光落在判決書上,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沒資格哭。”她抬手,銀鐲子滑到小臂,露出腕間一道淺疤,“我十六歲時沒了家,現在不會再讓任何人把我僅有的東西搶走。”
辦公室靜了下來。窗外的雪下得更密了,樓下便利店的員工正彎腰鏟雪,鐵鍬卡在排水溝裡,怎麼拔都拔不出來,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許深撕掉一張草稿紙,揉成一團,精準地投進垃圾桶。
“明天上午十點,來簽委托協議。”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這麼快答應:“你不問我更多細節?比如我和陸沉舟的關係,比如賬戶裡的錢到底是什麼?”
“你沒說全,但我能猜。”許深靠回椅背,金絲眼鏡後的眼神冷得像冰,“賬戶凍結不是臨時起意,是陸沉舟和顧陽早就布好的局。他們算準了你會慌,會亂,會自亂陣腳。而你來找我,也不是因為我勝率高——是你知道,我和顧陽,從來就不對付。”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頓了頓,語氣裡多了點鋒芒:“你要的不是律師,是個敢跟顧陽正麵剛的炮灰。我接了。”
女人看著他,忽然摘下腕間的銀鐲子,輕輕放在桌上。鐲子內側刻著兩個小字,被磨得有些淺,卻能看清是“清月”。
“我叫沈清月。”她的聲音終於有了點溫度,“明天十點,我會準時到。”
沈清月走後,許深沒動。他打開公文包,裡麵靜靜躺著一副迷你麻將,他摸出一張“中”,在指間轉了兩圈,又放回原位。然後翻開新筆記本,筆尖在紙上劃過,留下三行字:
陸沉舟→顧陽→濱江壹號項目資金異常?)
凍結時機精準→提前布局?
查:沈清月基金會賬戶性質、近半年流水、關聯方
寫完,他走到窗邊。樓下街角停著一輛黑色商務車,車窗貼了深色膜,看不清裡麵。幾秒後,車門打開,一個穿駝色大衣的男人走下來,抬頭往五樓看了一眼——是顧陽。他嘴角勾著笑,手裡把玩著手機,像是在確認什麼,然後轉身鑽回車裡,車子很快消失在雪幕中。
許深拿出手機,給助理林小滿發了條消息:“取消今天下午所有預約,查顧陽最近三個月的案子,重點標紅涉及財產凍結和慈善基金的。”
剛發完,手機震了一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四個字:“他們來了。”
許深看著屏幕,指尖在“他們”兩個字上頓了頓。他剝開一顆薄荷糖放進嘴裡,清涼的味道壓下心底的燥意。
電腦屏幕亮著,新建文件夾的名字格外醒目:【沈清月vs陸沉舟顧陽)】。光標閃爍了幾秒,許深敲下第一行字:
“對方先手落子,我方需破局——七十小時倒計時,開始。”
喜歡深情戰神:律界逆襲請大家收藏:()深情戰神:律界逆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