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漆失笑,從善如流:“莊主從未拘束你我。”
是他二人,拘束了自己。
“那又怎樣?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嘖~”林澤漆嫌他:“是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嗬~”關棠溪回了個咧嘴笑,附贈一雙翻天白眼。
林澤漆為他裹繃帶,看向他道:“說起來,你最近,好像心境開闊了許多。”
關棠溪身負家仇,恨愈深,責愈切,特彆是近幾年來,隨著雪羽境界不斷突破,關棠溪也幾乎把自己逼到了極致。
關棠溪垂目看著自己的手:“你知道,這雙手,這段時日,殺了多少人嗎?”
他手上死的第一個人,欲火上頭,尾隨並強行摟住撕扯了惦念多時的姑娘。
他手上死的第二個人,家中父母為貨鋪幫傭,冒雨為主家運送貨物,連人帶馬車翻倒橋下,貨鋪店主以一封五十兩銀買斷了女孩最為珍視的兩個生命。女孩用這五十銀買了蒙汗藥與匕首,以店主一家五口的性命為自己一家三口為祭,含笑撲到了自己的劍鋒之上。
他手上的第三個人,陷於賭局,輸完了家當房屋妻子並一雙兒女,最後在賭坊肆意揮刃。
……
天地靈魔之氣暴動下,似乎所有的性情都被加深,所有的情緒都在放大。
吝嗇者更為吝嗇,暴虐者放肆施暴,本可以被時間慢慢撫平的悲傷化為滔天怨恨。
重刑重典之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甚至午夜夢回都不敢捫心自問,他殺的人,真的就全然該死嗎?
但敕令就是如此。
似乎有了這個理由,一切負擔都找到了卸下的位置。
敕令是莊主下的。
無人去反駁。
因為無人知曉,何者為對,何者為錯。
或許死的人有諸多無辜者,亦或許,倘或不如此,死的人也許會更多,更無辜。
人不是神,無法高高在上俯視芸芸眾生,無法判定自己的一步會導出何等結局。
所以,所有人都在觀望,都在等。
玉劍等到了衛青鋒。
所有人都像是驟然找到了根基,找到了位置。
關棠溪在所有人之中,遵循著莊主敕令,暗自顫抖著自己的雙手。
他曾一度試圖讓自己站到衛青鋒的角度位置去思考,這一道敕令是對是錯。
答案是無解。
隻是他不敢在無解的時候邁出試探的一步。
而衛青鋒已毅然決然地率領整個玉劍,堅定地踏出了那一步,一往無前。
關棠溪一直認為自己儘力了。
直至此時此刻此情此地,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在逃避。
所謂的家仇血恨,不過是他懦弱無能的遮羞衣。
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這一點對於驕傲的關棠溪而言,很難,卻又似乎不是那麼難。
因為,衛青鋒在堅定無畏地大步前行,縱前方雷霆千鈞,一劍破萬難。
因為,雪羽在竭儘全力地向前奔跑,哪怕跌跌撞撞被荊棘刺穿著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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