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棠溪看向腰間懸掛的玉佩,拿在手中握了片刻,取下,放到桌上。
玉佩呈劍形,玉質白皙瑩潤,上書:玉劍山莊,關棠溪。
這是一枚玉劍山莊禦下弟子名符。
雪羽笑意輕揚:“恭賀關劍君得償所願~”
關棠溪冷冷瞪著他,雪羽坦然相視。
許久,關棠溪轉開視線,目露複雜猶疑之色:“你如何甘心?”
“所求即為所得,為何不甘呢?”
雪羽收起爐鼎,向遠處抬手示意,一時便有侍者上前布陳長幾茶點。
雪羽取過茶盤,洗壺燙盞,著手沏茶。
關棠溪看著他動作,許久,開口道:“日前,莊主將我與林澤漆喚至身前,予我二人兩個選擇。”
一是繼續留在後院,二是換得自由之身。
誠然,以劍客身份立足江湖,是他所求。
但這,又何嘗不是彆無選擇?
莊主衛青鋒已有數載不曾召幸二人,偶有垂詢,也不過是閒談飲酒。
縱然衣食住行供應一無所缺,但這種沉默的擱置與放任,才最是熬人。
雪羽為關棠溪奉了一杯茶。
關棠溪看了他半晌,忽而道:“我一直以為,你折儘尊嚴搖尾乞憐,隻是為了生存。”
雪羽輕笑。
關棠溪亦不由失笑,自嘲道:“既然求寵承寵,又怎麼會不爭寵?既然爭寵,又怎麼會不要獨寵?”
“從始至終,你才是那個最竭儘全力在爭寵之人。”
“隻不過,你的選擇方向與林澤漆、與我,皆不同。”
遊離在後宅之外,全副身心皆在主人衛青鋒身上。
他與林澤漆的戰場在後院,而雪羽的爭鋒,在人心。
雪羽坦然頷首:“無論當年,亦或是現在,二位侍君,皆非在下的敵手。”
關棠溪看著他,忽而道:“摘了麵具。”
雪羽與之對視片刻,微露莞爾,抬手取下麵具。
斜飛入鬢的劍眉,水墨畫般的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