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將這些薄薄的冊子,一一塞進了每一本官方下發的《大學生安全情感表達手冊》的書皮內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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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青州大學的匿名貼吧炸了鍋。
一個帖子被頂上了熱門,標題是:“臥槽!誰把《安全手冊》給掉包了?”配圖是一張照片,翻開的官方手冊裡,赫然躺著那首《愛的規訓》。
下麵跟帖無數:“翻開手冊,裡麵全是控訴。”“這寫的不是詩,是我的嘴替!”“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心碎’比‘進入情緒調節期’好聽一萬倍。”
趙子軒知道,這隻是第一步。
他需要一個更大的舞台,一個能讓更多被壓抑的聲音被聽見的舞台。
他租下了一間早已廢棄的藝術係教室,架好攝像頭和電腦,開啟了一場沒有任何預告的直播。
直播間的名字很奇怪,叫“靜音”。
他坐在鏡頭前,一言不發。
整個直播畫麵,是他身後的一麵白牆,上麵用投影儀實時滾動著觀眾通過後台發送的私信。
他將後台設置為匿名,承諾絕不記錄任何用戶信息。
開播的第一分鐘,屏幕是空白的。
第五分鐘,第一條私信小心翼翼地出現:“我討厭我媽,但我每天都要對她說我愛她。”
仿佛一個閥門被打開,壓抑的洪流瞬間決堤。
“我裝快樂已經裝了二十年了,我好累。”
“我的導師偷了我的論文,我不敢說。”
“我支持張野。他沒病。”
“我隻是想哭一場,為什麼係統說我有暴力傾向?”
無數條不敢在任何“合規”平台公開的真心話,像沉默的彈幕,在白牆上瘋狂滾動。
直播間的人數以指數級增長,從幾十人,到幾百人,再到幾千人。
屏幕右下角的係統警告不斷彈出,紅色的字體刺眼奪目:“警告:您的直播內容包含大量違規信息,請立即整改。”
趙子軒視若無睹,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像一個沉默的守夜人,為這些見不得光的情緒,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
直播進行到第二十三分鐘,教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小薇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名神色冷峻的校園管理人員。
她的臉色蒼白,目光死死地盯著牆上滾動的文字,身體因震驚和憤怒而微微發顫。
“趙子軒!你瘋了嗎?”她終於找到了他,聲音尖銳而顫抖,“你知道這些話一旦被追查到,會害了他們所有人嗎?他們會被找上門,會被評估,會被‘矯正’!”
這是他們分手後,她第一次和他說話。
趙子軒緩緩轉過頭,他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暴風雨前的海麵:“那你告訴我,小薇。他們不說出來,那些痛苦就不存在了嗎?”
一句話,讓小薇僵在原地,啞口無言。
就在這一刻,直播畫麵“啪”地一聲,被強製切斷,變成一片漆黑。
屏幕中央彈出一行冷酷的紅字:該賬號已被永久封禁。
但在信號中斷前的最後一幀,趙子軒猛地抓起桌上的《主播行為合規指南》,將它狠狠撕碎。
紙屑紛飛中,鏡頭給到了他抬起的手腕內側。
那裡,用紅色的記號筆,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那是大一軍訓時,張野因為緊張而順拐時,他們約定的用來提醒彼此的敲擊節奏:三短,一長。
是我們在敲門。
在直播後台,林楓死死按著截圖鍵,成功保存了這最後一秒的緩存畫麵。
他放大圖片,發現在信號被切斷的瞬間,一條彈幕奇跡般地沒有被係統清除,永遠地凝固在了那裡。
那條彈幕寫著:“謝謝你,沒讓我們學會閉嘴。”
直播雖然停止,但那數萬條匿名的、滾燙的真心話,還靜靜地躺在臨時服務器的緩存裡。
趙子軒看著電腦上那個代表著服務器連接的綠色小點,它像一顆暴露在曠野中的心臟,脆弱,卻在頑強地跳動著。
他知道,這張由無數人心聲編織成的網,隨時可能被那隻看不見的大手徹底抹去。
而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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