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黑天鵝西餐廳13：25）
水晶吊燈在穹頂投下碎鑽般的光斑，崔政赫的指尖摩挲著莫吉托杯壁，薄荷葉在透明液體裡浮沉，像極了深海裡搖曳的海草。劉波的刀叉重重磕在波士頓龍蝦鉗上，橙紅的蝦肉混著黃油香氣騰起，他腮幫鼓得像倉鼠，含糊不清地嘟囔：“阿赫，你再盯著吊頂發呆，冰塊都要化完了。”
崔政赫仰頭灌下一口莫吉托，朗姆酒的辛辣混著青檸的酸意竄上喉頭。他望向挑高八米的弧形吊頂，鎏金雕花與海天相接處的雲紋完美重合，恍惚間像是把加勒比海的浪尖搬進了餐廳。“宋寅的毒理報告還有五小時出結果。”他轉動著杯中的薄荷葉，“你不是說想看甲板衝浪？”
劉波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叉子上的蝦肉“啪嗒”掉進醬汁裡：“走走走！聽說今天有專業選手表演，還能蹭杯香檳——”他扯了扯花襯衫領口，露出半截戰術項鏈，“再說了，盯著一群大男人不如看比基尼美女，對吧？”
甲板衝浪區?1400）
赤道的陽光將甲板烤得發燙，崔政赫戴著墨鏡，看著人造浪池激起的白色浪花。衝浪選手在浪尖騰躍，比基尼上的水鑽在陽光下碎成星芒，遠處的露天吧台飄來龍舌蘭的香氣。劉波早已套上衝浪服，發梢還滴著防曬油：“崔隊，來嘛！難得放鬆——”
他的話音突然被攝影機的快門聲打斷。廖文輝扛著台redkoodox攝影機蹲在池邊，黑色防曬袖套遮住小臂紋身，黑色束衣裹著瘦削身形，長發隨意紮成馬尾，鏡頭精準捕捉著選手的每個動作。趙曉曉舉著反光板站在一旁，草莓發卡在海風裡輕輕顫動，白色防曬裙沾滿細沙。
“哎呦，真巧。”劉波吹了聲口哨，故意提高嗓門，“廖文輝這是把星河娛樂的金庫扛來了？”
崔政赫垂眸凝視著廖文輝的手腕，那人正半蹲在衝浪池邊調試攝影機參數，黑色束衣袖口隨動作滑至手肘，露出小臂內側的傷疤。他的指節無意識摩挲著墨鏡邊框，陽光穿過取景器的縫隙，在廖文輝側臉切割出明暗交界線，那道隨呼吸輕顫的睫毛陰影，與記憶中午夜走廊裡低頭道歉的身影完美重疊。
淩晨十二點三十分的場景突然在視網膜上閃回：走廊應急燈投下幽綠的光，他快速走向宋寅房間轉過拐角，與推餐車的服務員迎麵相撞。不鏽鋼餐車在瓷磚上滑出刺耳聲響，對方慌忙扶住歪倒的香檳桶，抬頭時耳後一顆淡褐痣閃過，道歉聲混著冰塊碰撞聲，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此刻廖文輝抬手撥弄長發，相同位置的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與記憶碎片嚴絲合縫。
崔政赫的瞳孔微微收縮，海浪聲突然退潮般遙遠。廖文輝調整三腳架的動作突然頓住，像是感受到灼熱的視線，指尖在金屬支架上敲出兩聲短音。兩人之間相隔五米的空氣裡，漂浮著未說出口的疑問——那身筆挺的黑色束衣下，是否藏著昨夜濕透的服務員製服？
“廖先生身姿不錯，”崔政赫踱步上前，假裝不經意地打量對方，“昨天在23層推餐車時，沒少練臂力吧？”
趙曉曉聞言猛地抬頭，目光在廖文輝和崔政赫之間來回切換，臉頰瞬間漲紅：“崔警官，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廖哥今天一整天都在甲板拍攝——”
“當然認錯了。”崔政赫抬眸看向廖文輝身後的服務員隊伍，他們正推著裝滿香檳的冰桶經過，白色製服一塵不染，“我是說這些服務員，身材都跟模特似的，林導沒考慮過讓他們客串演員？”
日光將露天泳池染成剔透的藍，林瑟曦倚在船尾欄杆處，海風將她的長發吹成一麵獵獵作響的旗。下方三層甲板傳來爵士樂隊的演奏聲，薩克斯的慵懶旋律混著雞尾酒搖杯的脆響，像給此刻的博弈打著拍子。
劉波拿起滑板看向崔政赫，“昨晚27層的電路故障真夠邪門。”劉波突然開口，“聽說有客人看見‘女鬼’滿屋飄，消防噴淋還莫名其妙啟動——”他故意拖長尾音，視線掃向斜對角的林瑟曦團隊。說完便扛著滑板衝進人造浪池，激起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
崔政赫緩步走向林瑟曦，影子逐漸罩住她的身影。近前時，海風吹起她額前的碎發，露出精致的眉骨和眼尾淡淡的笑紋。“林導對鬨鬼事件感興趣嗎？”他雙手撐在圍欄上，俯瞰著下方熱鬨的衝浪人群。
林瑟曦挑眉打趣道：“崔警官也信這種無稽之談？”
“遊輪百年曆史，哪個角落沒死過人？”崔政赫側頭看她，墨鏡反光遮住眼底情緒，“真可惜，看來林導對靈異事件不感興趣。”
“哦？”林瑟曦轉身走向衝浪區休息區，米色沙發上散落著幾個防水攝影包，“遊輪上總有些遊客熱衷於玄學，崔隊長該不會覺得我們紀錄片團隊擅長驅鬼？”
服務員適時上前，為兩人倒上檸檬水。林瑟曦指尖輕點桌麵：“難得崔警官有閒心聊天，不如聊聊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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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政赫挑眉坐下，喝完一杯檸檬水，用空水杯示意林瑟曦：“我聽說林導這次拍攝主題與宋允真有關？既然如此，想必對她的前經紀人宋寅很了解？”
“宋寅？”林瑟曦身子前傾，衝浪服拉鏈隨動作微敞，露出精致的鎖骨，“宋允真的前經紀人，如今也馬上是星河娛樂的新晉金牌經紀人。崔警官突然關心起娛樂圈瑣事了？”
“‘也’字用得妙。”崔政赫捕捉到她話語中的微妙停頓，“昨晚宋寅的房間著火了，我剛好經過，有幸看了一場‘精彩表演’。”
“崔警官覺得有意思？”林瑟曦也喝完檸檬水，指尖摩挲著杯口，“比起這個，我更好奇您對我們遊輪風光的拍攝主題是否感興趣？”
“當然感興趣。”崔政赫突然出示微信二維碼，“不過更希望林導在拍攝過程中，若發現任何與宋寅相關的新消息，能第一時間通知我。”
林瑟曦目光微滯，隨即輕笑出聲：“崔警官的情報網比狗仔還厲害，何必屈尊找我？”她頓了頓，疑惑道，“不過您為何執著於舊案？宋允真溺水案不是早就結案了嗎？”
“比如林導你？”崔政赫反客為主，“以拍攝紀錄片為由，實則暗中調查？”
林瑟曦聞言大笑，陽光落在她揚起的下巴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崔警官的想象力真是豐富。”
“啊，那我要好好想想，”崔政赫突然盯住她的眼睛，語調放緩，“宋允真，蘇可，接下來會不會輪到……白薇？”
林瑟曦的瞳孔驟然收縮，指尖攥緊沙發邊緣，轉瞬又恢複詫異神情：“白薇？那個吸毒自殺的影後？崔警官覺得她的故事能成為好題材？謝謝靈感，我會考慮的。”
崔政赫的瞳孔微縮，目光如手術刀般剖解著林瑟曦的麵部微表情——眉骨揚起的角度、眼瞼眨動的頻率、唇角弧度的細微變化，皆在他視網膜上形成精密的掃描網格。然而眼前的女人始終噙著那抹得體的笑，指尖甚至閒適地卷著一縷被海風吹亂的發絲，從容得如同在觀賞一場無關痛癢的話劇。
那我是否可以為想象力豐富的崔警官獻上一作？林瑟曦忽然前傾，防曬衫領口滑落半寸，露出鎖骨凹陷處閃爍的細閃亮片。她的眼尾挑著狡黠的光，像貓科動物玩弄獵物前的戲耍，畢竟能把紀錄片團隊看成犯罪集團的刑偵隊長，故事腳本一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