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便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
心中既期待又忐忑，推開病房門的瞬間，我甚至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房內靜悄悄的，墨痕雨早已醒來，仿佛預感到我會來，正靠坐在床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早上好，月天。”
“早上好。”我趕緊走過去，在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感覺好些了嗎？”
少女微微晃了晃肩膀，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好多了。那個女人給的治療道具很厲害，照這個速度，估計過幾天我就能下床跑步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個是冷無霜的保命寶貝，價值不菲。張娜月想申請一個得排隊好幾周，他卻眼都不眨就拿出來了。”
“獵魔者少年麼？”墨痕雨也輕輕感慨了一句，“我的這位同桌，平時安靜得很，有時候一整天都不和我說一句話……本王真沒想到他會來救我。”
她稍稍偏過頭，似乎陷入了某種短暫的追憶。片刻後，她認真補了一句，“這次得好好謝謝他。”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立刻舉手搶話，表情有點小緊張，“我來代勞就行了！”
墨痕雨聽罷輕輕一笑，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微微點頭。
過了片刻，少女又開口問道，“那天我失去意識之前，隱約記得你好像祈求過我的力量。”
我愣了一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天的畫麵。
那種無力、恐懼、絕望交織的感受仍舊曆曆在目，心口像被人揪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好情緒，才緩緩開口，“聶風行在周圍設了結界，我找不到你。沒辦法，隻能借用你的力量，把它強行破開。”
“可我還是打不過他們。如果不是冷無霜及時趕到，你可能已經……”
我沒再說下去，拳頭卻不自覺地攥緊了。
墨痕雨察覺到了我的動作，輕輕將手搭在我握緊的拳頭上，像是在安撫我，“後來你們聯手，把他們打退了？”
“沒有。”我輕輕搖頭，語氣複雜，“他讓我帶你先走，他一個人留下斷後。”
“我把你交給張娜月之後，才又折返回去幫他。”
說到這裡，我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中途珍珍突然出現，攔住我去路……不過我感覺她是故意放我走的。”
墨痕雨聽到這個名字，輕輕歎了口氣，“珍珍……本王原本很喜歡那孩子的……”
“她應該有自己的難處。”我趕緊說道，“她明明能輕易製服我，卻一直在放水。我看得出來。”
少女聽後隻是靜靜一笑，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究。片刻後，她微微側過頭，語氣輕柔地問道：“那後來呢？”
我點了點頭，把後麵的戰鬥過程、聶風行的賭約，一一講述出來。
當我講到賭約內容時，墨痕雨的眉頭輕輕蹙起：“也就是說……我們隻是暫時安全而已？”
我沉重的點點頭，“嗯。”
少女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本王雖然已經暴露，但這件事……未必全無轉機。”
她輕輕掰著手指，一條條地分析：“首先，對方傾向於‘活捉’而不是‘直接抹殺’。
“其次，聶風行對我們……似乎有著非同尋常的興趣。不然，他不會提出那種賭約，甚至一開始，他都沒有將這件事上報，他好像……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說到這裡，墨痕雨緩緩轉向我，凝重的開口，“月天，本王這張臉，到底是哪來的？我知道她來自你的幻想，但原型呢？”
我困擾的抓著頭發，“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從沒特意記住過誰的臉，如果不是你以這張臉複生，我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曾幻想過這樣的女孩子……”
見我陷入困惑，少女輕輕抬手按住我的手臂，語氣輕柔的勸阻道，“想不起來就先彆勉強。隻是……那個男人對我的外貌，好像有某種執念。如果我們能搞清楚他在執著什麼，也許能成為我們能反製他的突破口”
我有些怔怔地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少女，她神情平靜，語調冷靜地分析著局勢，仿佛之前的那場地獄，隻是某個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她注意到了我的反應，歪了歪頭，“怎麼了？”
“沒什麼……”我下意識搖頭，猶豫片刻後又苦笑著開口，“隻是有點感慨……你真的挺淡定的，明明才剛經曆了那種事……”
她嘴角一挑，“不然呢？事情已經發生了，恐懼和後悔都已經於事無補，還不如好好思考對策。”
“哪怕被傷害，我第一反應也是想著如何反擊……我確實也會害怕，但那隻是‘轉生’帶來的情緒副作用罷了，不是我的本性，不要單純的把我當做人類小姑娘。”
我怔怔地望著她，她靜靜地“看”著我，空氣像是凝固了幾秒鐘。
最終，還是她先打破了沉默：“本王原來的那雙眼睛，去哪了？”
聽到她提起自己的眼睛，我的內心又是一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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