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軒的日子很快被兩份工撐得滿滿當當。每周三、六、日下午,他去圖書館整理舊報紙、擦拭書架,李教授總特意給他留個靠窗的位置,說“忙完就能在這兒看書,省得來回跑”;剩下的四天晚上,他吃完麵館管的那碗陽春麵,就紮進後廚洗碗、擦桌子,陝西老板常對著他的背影念叨:“這娃手腳比我家小子還麻利。”
這天傍晚,圖書館的活剛收尾,窗外就飄起了細雨。李教授從抽屜裡翻出把傘柄磨得發亮的舊傘遞過來:“彆淋著,去麵館路上慢些。”秦宇軒攥著溫熱的傘柄,心裡也暖烘烘的——早上剛收到家信,爹說娘能下床走動了,就是還得喝幾副中藥調理,多攢點錢,就能讓娘喝些好藥材。
到麵館時,徐老板正圍著灶台下麵,看見他就扯開嗓子喊:“宇軒來了?先歇會兒,這鍋麵好就給你下,多加把青菜!”秦宇軒沒歇,徑直拿了抹布擦桌子,擦到角落那桌時,指尖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是枚兩分錢的硬幣,卡在桌縫裡。他摳出來擦乾淨,輕輕放進老板的錢盒,想起老板總說“一分錢也是辛苦掙的,漏不得”,便把每個桌縫都仔細摸了遍。
飯點一到,店裡漸漸坐滿了人,可秦宇軒發現個怪現象:靠門的兩張小桌總有人等著,裡麵兩張能坐四人的大桌,卻常隻坐一兩個人,好幾撥學生見小桌滿了,站著瞅了瞅大桌,轉身就走了。等客人差不多走光,他幫老板收拾灶台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徐老板,我看飯點時小桌不夠用,大桌倒空著半邊。”
徐老板手裡的抹布頓了頓,歎了口氣:“可不是嘛!我當初想著大桌能坐更多人,特意多打了兩張,哪成想反倒留不住客。”秦宇軒拿起根筷子,在空桌上比劃:“要是把一張大桌改成兩張小桌,前廳就多了兩張兩人桌。來的大多是學生,要麼單獨來,要麼兩人結伴,小桌夠了,等著的客人就不會走了。真來四個人,把兩張小桌拚起來也能用。”
徐老板盯著筷子劃的印子琢磨半天,第二天一早就找了木匠改桌子。到了中午,效果立竿見影——學生們大多直接坐進小桌,偶爾來三四個人,也主動把小桌拚起來。忙到一點多,老板數著錢笑出了褶:“比昨天多賣十五碗麵!你這娃,還懂算這個!”
忙到快十點打烊,徐老板端來碗熱麵,上麵臥著個金黃的荷包蛋:“今天多虧你,這蛋你吃,補補身子。”秦宇軒想推辭,老板卻把碗往他麵前推:“讓你吃就吃,彆總把好的省著。”他低頭吃麵,熱湯燙得眼眶發濕,心裡卻亮堂——原來課堂上學的“最優配置”,在小小的麵館裡也能用得上,而多掙的這些錢,又能給家裡多寄些,讓娘的藥費更寬裕些。
回到宿舍時,夜已經深了。秦宇軒把剩下的十九塊錢放進鐵盒,在紙上添了筆:“3月28日,麵館改桌,多賣十五碗麵;老板給加荷包蛋。”寫完,他翻出白天抄的筆記,借著路燈的光往下看,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裡,滿是踏實的盼頭——日子就像這改好的桌子,隻要找對法子,總能慢慢往好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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