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餘音,初露鋒芒
全省經濟工作會議的掌聲尚未消散,秦宇軒走出省政府辦公大樓時,夕陽已將樓體染成暖金色。
田主任的秘書史文快步追上來,遞過一疊名片:“秦同學,這是地市計委主任和社科院專家的聯係方式,他們想聊政策落地細節。”
秦宇軒捏著卡片,指尖觸到凹凸的字跡,心裡泛起熱流。
參會前,他從沒想過一篇基層論文能引發如此關注。
返程公交車上,他攤開筆記本,迅速記下“陝北能源化工本土升級”“關中製造業政策平衡”等新課題。
會議交流像把鑰匙,打開了理論聯係實際的新窗口。
回到宿舍,導師已在樓下等候。
“表現不錯!”導師遞過《經濟日報》約稿函,“報社約你寫‘《資本論》與地方經濟改革’專欄,下周交稿。”
當晚,宿舍白熾燈亮到天明。
秦宇軒結合會議上乾部提及的“縣域企業融資難”,對接《資本論》“貨幣資本循環”原理,逐字梳理邏輯。
直到東方泛白,才完成初稿。
文章見報當天,秦宇軒在圖書館被一位老教授叫住。
“你就是秦宇軒?”老教授指著報紙,“把理論用在地方實踐,年輕人有想法!”
午後經濟係辦公室裡,幾位老師圍著他討論觀點。
從“政策紅利分配”到“本土企業激勵”,空蕩的課間變得格外熱鬨。
筆耕不輟,厚積薄發
會議後的第一個月,秦宇軒的生活被調研、寫作、課程填滿。
清晨泡圖書館查經濟年鑒,中午啃麵包擠公交去工廠訪談,晚上在宿舍整理素材。
書桌上,《資本論》譯本畫滿紅線。
旁邊堆著厚厚的調研筆記——工廠成本表、出口數據、產業鏈報告,數字裡藏著陝西經濟的鮮活脈絡。
一次去渭南調研,秦宇軒偶遇機械加工廠王廠長。
“秦同學,你提的技改補貼建議,我們批下來了!”王廠長拉他看新生產線,“產品精度提高,外資價格優勢弱了。”
當晚,秦宇軒在招待所寫下《技改補貼如何精準賦能本土製造》。
文章發表在《當代經濟研究》後,被多家地方政府內刊轉載。
研究生課程不輕鬆,宏觀經濟學、計量經濟學占據大量時間。
秦宇軒課堂上認真記錄,把“經濟模型”轉化為分析工具。
在《陝東外資引入效率評估》中,他用計量模型測算外資帶動效應,得出“製造業外資帶動性強於服務業”的結論。
這篇論文投給《經濟科學》後,編輯部回信稱讚:“研究方法嚴謹,結論具實踐價值。”
寫作並非一帆風順。
撰寫《資本論視域下的地方財政分配公平性研究》時,秦宇軒修改七遍仍不滿意。
導師指點:“理論要結合數據,讓‘公平性’落地到百姓收入、企業機會上。”
他連夜翻查省財政廳報告,把“教育投入差距”“稅收負擔差異”寫進論文。
最終文章不僅發表,還獲評校級優秀論文。
兩年來,秦宇軒的書桌堆起厚厚稿紙。
他在《經濟日報》發了12篇專欄文章,如《開放不是“甩包袱”,本土才是“壓艙石”》。
在《中國工業經濟》等核心期刊發學術論文28篇,60餘篇政策建議登在《內參》等刊物。
整理發表目錄時,他才驚覺寫下百萬字。
深夜台燈、公交上的筆記本、車間訪談,都成了這段時光的注腳。
抉擇時刻,心向杏壇
研二下學期,也就是83年12月的一天,係主任把秦宇軒叫到辦公室。
“學校打算破格留你任教,教《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地方經濟研究》。”係主任遞過熱茶,“考慮一下?”
秦宇軒握著發燙的茶杯,一時怔住。
留校是許多人的夢想:工作穩定、環境熟悉、能繼續鑽研學術。
他望著窗外的梧桐樹,想起兩年前的自己。
第一次進菜農老李的菜地,第一次聽王廠長訴苦,第一次對著《資本論》徹夜思考。
當晚,他給關中老家打電話。
母親欣喜:“留校好,穩定還能做學問,適合你。”
父親卻沉默片刻:“你想清楚了?還能像現在這樣跑基層嗎?”
父親的話戳中了他的心事。
掛了電話,秦宇軒翻開調研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