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法王暗影
七日後，襄陽城已遙遙在望。
連日趕路，眾人功力已恢複七八成。越是接近這座抗蒙重鎮，官道上往來的江湖人士、兵丁信使便愈發密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大戰將至的緊張與喧囂。
眾人於官道旁一間頗為熱鬨的野店打尖歇腳，店內三教九流彙聚，議論紛紛。
“……千真萬確！西域傳來消息，魔教總壇幽冥鬼城，被天雷地火給夷為平地了！”
“何止！聽說是有絕世高手潛入，破了他們的護教大陣，引動了地脈！”
甄誌丙與楊過交換了一個眼神。流言雖不儘不實，但傳播之速，顯見江湖已然震動。
就在此時，鄰桌一個頭戴鬥笠、一直沉默獨飲的灰衣人，忽然端著酒碗走了過來，徑直在甄誌丙他們這桌的空位坐下。
影十三和封寒的手瞬間按上了兵刃。
那灰衣人卻恍若未覺，壓低鬥笠，用隻有桌邊幾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甄道長，楊大俠，龍姑娘，久仰了。”
甄誌丙目光一凝：“閣下是？”
灰衣人緩緩抬起鬥笠，露出一張平凡無奇卻帶著一絲精悍之氣的臉，他指尖在沾了酒水的桌麵上，飛快地畫了一個極其隱晦的符號——那是全真教高層用於緊急聯絡的暗記。
“貧道清虛，奉丘師叔祖密令，在此等候多時。”清虛子語速極快，“情況有變，長話短說。”
甄誌丙心中一震，丘處機師叔祖竟派出了密使！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清虛師兄請講。”
“魔教總壇被毀，江湖震動。但真正的危機，並非那些明麵上的殘兵敗將。”清虛子聲音凝重，“根據本教潛伏在漠北的暗樁拚死傳回的消息，幽魂法王並未死於鬼城崩塌，他已秘密北上，與蒙元一位權勢滔天的宗王——忽必烈麾下的新任首席供奉‘玄冥老祖’搭上了線！”
玄冥老祖！
眾人心中皆是一沉。此人據傳是幽魂法王的師叔，常年居於漠北苦寒之地修煉玄冥煞氣，武功詭異，更在金輪法王之上。金輪法王此前已在全真教一役中意外死於甄誌丙劍下，如今幽魂法王竟請出了這位更棘手的人物。
“幽魂老鬼，果然不甘寂寞！”楊過冷聲道，手握緊了玄鐵重劍。昔日金輪法王斃於甄誌丙之手，他亦在場，深知其中因果。
“不僅如此，”清虛子繼續道，“幽魂法王似乎以魔教積累的某些秘寶或承諾為代價，說動了玄冥老祖。他們計劃借蒙古即將南侵之勢，在英雄大會上攪動風雲，目標直指中原武林盟主之位，意圖裡應外合，一舉瓦解抗蒙聯盟！那玄冥老祖更是揚言，要為其師侄金輪法王複仇，首要目標，便是甄道長你！”
英雄大會！郭靖廣發英雄帖，本意是團結武林同道共抗外侮，如今卻成了魔教與蒙古意圖顛覆的目標，更牽扯出金輪法王殞命的舊怨！
“消息可靠嗎？”甄誌丙沉聲問，背後“幽冥”古劍隱隱傳來一絲寒意。
“八成以上。玄冥老祖麾下高手調動頻繁，已有多路疑似魔教中人混入中原，正向襄陽、大勝關一帶滲透。丘師叔祖命我告知諸位，務必小心，並望諸位能助郭大俠一臂之力，挫敗此番陰謀。”清虛子說完，將碗中酒一飲而儘，重新拉低鬥笠，“此地不宜久留，貧道還需趕往他處傳遞消息，諸位保重！”
說罷，他不等甄誌丙回應，便起身融入店內嘈雜的人群，轉眼消失不見。
桌旁陷入短暫的沉默。
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嚴峻。幽魂法王不僅活著，還找到了更強大且懷有舊怨的靠山，並將陰謀的舞台直接架設到了他們即將前往的英雄大會上。
“好一招借屍還魂，釜底抽薪！”甄誌丙目光銳利，“金輪法王伏誅，舊怨未了，今又添新仇。若讓他們得逞，中原武林必將陷入內亂，屆時蒙古鐵騎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
楊過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戰意燃燒：“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得逞了！正好，新仇舊恨，一並了結！”
小龍女輕輕按住他的手臂，目光清冷地看向甄誌丙：“甄道長，我們該當如何？”
甄誌丙深吸一口氣，腦中飛速盤算。原本的計劃是暗中觀察，伺機而動。但現在，敵人已將刀架在了脖子上，必須主動出擊。
“計劃不變，即刻進城與郭靖大俠彙合。”甄誌丙決斷道，“但目的不同了。我們不僅要告知他魔教與蒙古勾結的陰謀，更要將計就計，在英雄大會上，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揭開幽魂法王的真麵目，了結金輪法王身死之後的一切因果！”
他看向身後的“幽冥”劍和懷中的指環，又想到影十三翻譯出的那些秘卷。這些從魔教老巢帶出的東西，以及昔日親手終結金輪法王的因果，或許都將成為反擊的關鍵。
“影十三，加快破譯玉簡中關於魔教聯絡方式、以及可能製約幽魂法王及其師門功法的部分。封寒，留意沿途所有可疑人物，特彆是與蒙古或玄冥一脈有關者。”
“是！”兩人齊聲應道。
甄誌丙站起身，望向窗外暮色中巍峨的襄陽城廓。
風暴不再隻是醞釀，它已經來臨。金輪法王雖早已斃命，但其身後師門的報複已然展開。他們彆無選擇，必須迎風而上，在這決定天下命運的漩渦中心，與那隱藏在暗處的法王暗影及其背後的玄冥老祖，做一場了斷。
“走吧，進城。”
一行人離開野店，彙入通往襄陽城的人流。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預示著前路的艱難與即將到來的、決定性的碰撞。昔日甄誌丙手刃金輪法王的舊債，已成為這場新風暴中無法回避的漩渦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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