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沒問題。老者終於點頭，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王瀟這才露出笑意提起狼毫筆，筆尖在硯台裡慢慢舔墨，墨塊是上好的鬆煙墨，研磨時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父親在北疆安好？
筆尖停頓的間隙，他突然發問。
王玄燁下意識答道：義父半月前還親自率軍剿了夥馬賊.....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廝問此做甚，難不成是在套話？
見對方一臉不耐煩，王瀟嘴角微翹繼續寫道：
“兒在帝都遙祝父親政躬康健，近日深思熟慮，自覺才疏學淺，難當北疆重任。
玄燁弟自幼聰穎，又得父親言傳身教，實為繼承總督之上選，兒願效古之讓賢，望父親成全。
另，兒欲在帝都籌建商行，尚缺十萬本金。伏乞父親垂憐，助兒立業。
不孝子瀟叩首”
最後一筆拖得極長像把出鞘的劍，擱筆時，硯台裡的墨汁還在微微蕩漾。
反正按照原劇情，這總督之位無論如何也沒自己的份，不如乾脆點，從冤大頭手裡換點銀子。
墨跡未乾的宣紙被王玄燁一把抓過，眯著眼逐字細讀，突然冷笑出聲：
論搞銀子，還是大哥更勝一籌！
王瀟則謙虛地擺擺手，總督之位沒了，要是再沒有銀子...
故意頓了頓，眼神掃過四周緊繃的親兵，跟著本公子吃飯的幾千號人，還怎麼活下去？
說完哈哈一笑，起身向門口走去。
邁過門檻時王瀟突然轉身，這個動作讓暗處的弓箭手差點鬆了弦，王玄燁更是直接站了起來。
對了，希望我們兄弟下次相見時，還能這般談笑風生。
王玄燁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精彩。
他右手死死按在刀柄上，但最終沒有拔刀——
窗外傳來整齊的踏步聲，聽動靜至少來了兩隊人馬，鐵甲碰撞的聲響在靜夜裡格外刺耳。
將軍且慢，徐然湊過來耳語，是總督府的親衛，還混著戶部尚書府的護院...
王玄燁臉色陰晴不定，這裡終究是大虞帝都，不是他能肆意妄為的北疆荒野。
傳令下去，明日快馬加鞭趕回北疆！
窗外，更夫的梆子聲遠遠傳來，三更天了，不知哪家青樓還飄出斷斷續續的琵琶聲。
他獨自站在屋內喝著悶酒，突然想起離開前義父的囑咐：記住，帝都的水很深，切莫輕視。
當時他還有些不以為然，以為手裡的刀便能解決一切，直到現在才明白這話的分量。
這個廢物哥哥在帝都到底經曆了什麼，突然變得這麼難對付？
長街儘頭，王瀟接過親衛遞來的韁繩，摸了摸懷中銀票突然笑出聲來。
大人因何發笑？親衛不解地問。
我笑那傻子。
他翻身上馬，靴尖的馬刺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王玄燁真以為買來總督之位，就能安心在北疆當土皇帝？等小綠茶和陸銘澤知道此事，肯定會大做文章！”
“本公子失去繼承權，也就失去了當質子的價值，為了讓北疆聽話，你猜接下來朝廷會怎麼選？”
親衛憨憨一笑，“俺笨，猜不到。”
王瀟頓時翻了個白眼，“走，明日買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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