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儘快混出去。
他整理了一下沾滿灰塵、皺巴巴的衣服，低垂著頭，模仿著醫院裡那些疲憊工作人員的姿態，快步融入走廊的人流中。
幸運的是，此刻醫院的注意力似乎都被vip區的騷動吸引，出口處的盤查反而有些混亂，他借著幾個人同時出門的機會，低著頭，順利溜出了中海醫院那棟冰冷的玻璃堡壘。
淩晨的冷風一吹，他打了個寒顫，腦子清醒了不少。
不能回學校。蘇家既然能精準的在病房設下陷阱，找到他的宿舍也是易如反掌。
他摸出那部諾基亞，開機。屏幕亮起，信號格微弱的跳動起來。
幾乎是同時，一條新短信擠了進來，還是那個未知號碼。
「清園街144號，地下三層。天亮前。」
短信沒頭沒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清園街144號？那是這座城市最有名的鬼樓之一，據說民國時是亂葬崗，後來建過醫院、學校都出了大事，廢棄已久，政府幾次想拆都因各種怪事和阻力不了了之。
地下三層？那棟樓據說隻有兩層地下室。
林晏盯著那串地址，眉頭緊鎖。
這個發信人，到底想做什麼？一次次提供信息，是幫他？還是利用他？剛才通風管道裡的東西，和這人有沒有關係？
但他現在無處可去，身無分文，體內陽氣耗儘，還帶著蘇家這個龐然大物的麻煩。他似乎沒有太多選擇。
去，可能是個陷阱。不去，可能死得更快。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喉頭的腥甜，做出了決定。
一小時後，林晏站在了清園街144號麵前。
那是一棟孤零零矗立在荒草和圍牆中的舊樓，哥特式的尖頂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牆體斑駁，爬滿了枯死的藤蔓，所有的窗戶都黑洞洞的，像是被挖掉眼珠的頭顱。
陰森、破敗、死氣沉沉。這裡的空氣都比彆處冷上幾分，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爛甜膩氣味。
普通的孤魂野鬼不敢靠近這種怨氣衝天的凶地，但這裡盤踞的東西，顯然更可怕。
林晏繞到樓體後方，找到一個被撬開過的、通往地下室的破損窗戶口。
他謹慎的感知了一下，裡麵的陰氣濃得如同實質，但卻詭異的呈現出一種……被約束的狀態？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收束在了地下，沒有肆意彌漫到地麵。
這很不尋常。
他不再猶豫，俯身鑽了進去。
撲鼻而來是濃重的灰塵和黴菌味，混合著一種更深層的、無法形容的腐朽氣息。
地下一層堆滿了廢棄的醫療器械和破爛家具，陰影幢幢，但並沒有東西立刻撲上來攻擊他。
他順著殘破的樓梯向下，陰冷的氣息越來越重。
地下二層更加空曠，地麵中央用暗紅色的粉末畫著一個巨大的、已經殘缺不全的陣法，角落裡散落著一些動物的枯骨和燒剩下的符紙灰燼，顯然很久以前有人在這裡進行過某種邪惡儀式，而且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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