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甚至暗中與西部有些勾連的小勢力,此刻更是噤若寒蟬,紛紛夾起尾巴做人,生怕被清算。
當然,也有極少數聰明人,通過蛛絲馬跡,大致還原了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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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隱居城南的老學究,在茶寮中對幾位相熟的朋友分析道:
“如今看來,此前種種,皆是西北軍與鎮邪館布下的迷陣。”
“糧草問題?怕是故意放縱,甚至自導自演,引西部那些不安分者上鉤。”
“軍械損耗?或是淘汰舊裝備,掩人耳目,實則暗中換裝新械。”
“邪祟為患?恐怕是借此機會,磨練團隊,驗證新技術。”
“那古蠻族的探子,自以為得計,卻不知從頭至尾,都落在了彆人的算計之中,成了清理西部的完美借口和催化劑。”
“楊大帥穩坐中樞,掌控全局。
“鎮邪館提供技術,奠定勝基,周參軍執行縝密,這三封城,已被他們經營得鐵桶一般!”
聽者無不悚然,繼而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與慶幸。
寒意於這布局之深、手段之狠,慶幸於自己未曾卷入其中。
然而,就在三封城內部塵埃落定,力量空前整合,展現出蓬勃生機與強大威懾力之時。
另一股沉重的陰影,開始從東方蔓延而來。
隨著西部通道被嚴格管製,一些新的麵孔開始出現在三封城,主要是從東部、北部逃亡而來的難民和潰兵。
他們帶來了遠比之前任何流言都要確切和恐怖的消息。
“破了!全都破了!潼穀關三天就被林胡的狼騎踏平了!
“守將殉國,全軍…!全軍覆沒啊!”
一個衣衫襤褸、身上帶著傷的老兵,在流民聚集區,眼神空洞地訴說著。
“東夷…!東夷那群畜生,沿著瀾江燒殺搶掠,我們村沒了,都沒了,我爹我娘,小妹…!嗚嗚嗚……!”
一個半大的孩子,蜷縮在角落裡,低聲啜泣,話語破碎,卻勾勒出地獄般的景象。
“朝廷不要我們了,他們縮回了京畿,把我們都丟給了蠻子……”
一個看起來像是小吏模樣的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這些零星破碎、卻帶著血淚的消息,如同冰冷的水滴,逐漸彙集成一股寒流,滲透進三封城剛剛升溫的氣氛中。
起初,很多人不願相信,或者說不敢置信。
“朝廷怎麼可能放棄那麼多城池?”
“異族真的那麼厲害?”
但隨著逃亡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帶來的消息細節越發具體、慘烈,由不得人們不信。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和壓抑,開始在三封城彌漫。
街市上,雖然依舊人流如織,交易繁忙,但人們的臉上,少了前些日子那種充滿希望的光彩,多了幾分隱憂和沉重。
談論的話題,也逐漸從內部的整頓、鎮邪館的神奇,轉向了東邊的戰事,異族的凶殘。
以及三封城未來的命運。
“聽說異族大軍有幾十萬!都是騎兵,來去如風!”
“咱們三封城,能守住嗎?”
“西北軍是能打,可那是幾十萬蠻兵啊!朝廷都擋不住…!”
“鎮邪館的技術是厲害,但能對付得了那麼多人嗎?”
竊竊私語在茶樓酒肆、坊間巷尾流傳。
一種對大勢的無力感,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如同陰雲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就連剛剛因為整頓西部、力量整合而信心倍增的西北軍內部,氣氛也凝重了許多。
將領們督促訓練更加嚴厲,士兵們操練時也多了幾分狠厲和決絕。
他們都明白,之前的一切內部鬥爭,在即將到來的種族存亡之戰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楊業大帥的身影更加頻繁地出現在城頭和軍營,他的目光始終投向東方,變得十分凝重。
顧默這段時間也幾乎完全紮根在鎮邪館營地和各大研究區域,進一步優化規則武器。
所有人都意識到,三封城這艘剛剛結束內部整修的巨輪,已經不得不駛向一片漆黑而狂暴的海洋。
風暴將至,無人可以置身事外。
曾經的內部紛爭、技術奇觀帶來的驚喜,此刻都化為了備戰背景下的一個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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