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哲遠遠望著那靜止的商隊。
“那排隊邪器，能撼動這商隊詭異的規則，雖然最終不敵，卻也使其停滯。”
“這意味著邪祟之間的規則，亦有明顯的高下強弱之分。”
顧默認可的點了點頭。
“規則之力，玄奧莫測，若要細致劃分其層級，涉及的因素極為複雜。”
“規則的完整性、根源的深淺、能量的規模、屬性的克製，乃至與現世法則的契合與衝突程度，皆會影響其展現出的威能與優先級。”
他略作沉吟，似乎在想如何更直觀地解釋。
“不過，若暫且拋開那些複雜的變量，僅以我們目前所見的現象來做一個粗略的類比。”
“或許可以將那排隊祟的規則，視為中級。”
“它能夠強行扭曲一定範圍內生靈的行為邏輯，賦予其單一的、強製的秩序，已然淩駕於尋常物理規律之上。”
“而眼前這個詭異商隊的規則，能覆蓋更大的範圍，更徹底地改寫現實，還能使其領域快速移動。”
“其表現出的層級與位格，無疑更高，我們或可稱之為高級規則類。”
赤哲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中級規則為何能影響高級規則？按常理，不是應該被輕易碾壓嗎？”
顧默回道：“這正是關鍵所在，規則的碰撞，並非總是簡單的強弱吞噬，有時，引入一個全新的、哪怕是層級稍低的變量，也足以對固有的係統造成衝擊。”
他進一步解釋道。
“而排隊祟的規則，就像是一段突然被強行植入的、與之邏輯迥異的外部代碼。”
“這段代碼本身或許不夠強大，但其獨特的排隊邏輯，與商隊滑行歸檔的邏輯產生了根本性的衝突。”
“這種衝突，並非力量大小的比拚，而是規則邏輯上的不兼容。”
“就像往平穩的溪流中投入一塊巨石，巨石本身未必有溪流浩瀚，卻足以瞬間改變水流的狀態，造成堵塞甚至短暫的斷流。”
顧默總結道：
“所以，解決邪祟，尤其是這種規則層麵的存在，未必一定要找到其核心漏洞加以破解。”
“有時，引入一個足夠強烈的、規則層麵的意外。”
“哪怕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隻要能製造出足夠的乾擾，同樣可以為我們創造出應對的空間，甚至是製勝的契機。”
赤哲聞言，心中豁然開朗，繼續問道。
“它停了，但不知會停多久，我們現在是走還是留。”
顧默的目光掃向詭異商隊。
“不急，我們儘可能多地了解它。”
“這次停滯，是千載難逢的觀察和實驗窗口。”
“當然，我們要足夠謹慎。”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開始了極其小心的試探。
顧默從隨身的工具囊中取出一隻結構精巧的木質機關鳥，這是從秦家那邊帶過來的，其上銘刻著簡單的風行符文。
他操控著機關鳥，以極低的高度，慢速朝著商隊側翼飛去。
當機關鳥進入商隊約百米範圍內時，一切如常。
商隊毫無反應。
顧默小心翼翼地讓機關鳥在空中繞了個小圈子，甚至故意從兩輛靜止的貨車之間穿過。
依舊沒有觸發任何異動。
那些活屍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機關鳥，望向虛無。
“死物，似乎不在它的觸發範圍內？”赤哲若有所思。
“有可能，但還需驗證。”顧默收回機關鳥，又取出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
他運用巧勁，將石頭分彆投向商隊的前方、側方，甚至一塊石頭瞄準了某個活屍護衛的胸口。
噗、噗、噗。
石頭落地，或擊中目標，發出沉悶的聲響。
商隊依舊如同沉睡的巨獸，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