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默與咆哮石雕,完成交易的瞬間。
遠在不知多少裡之外的南方,大同會核心禁地深處。
一片被柔和而聖潔光芒籠罩的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尊特殊的存在。
他的下半身,並非是血肉之軀,而是與一株巨大、蒼勁、木質呈現暗金色的古樹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無數細密的木質紋路向上蔓延,覆蓋了他的腰腹,直至胸膛部位,才逐漸轉化為人類的肌膚。
這木質部分仍有生命,散發著柔和的光澤,甚至能看到內部有,淡金色的血液緩緩流淌。
無數細如發絲的根須,從他腰腹下的木質部分伸出,紮入下方的土壤中,與這片大地、乃至某種規則脈絡連接在了一起。
這就是大同會至高無上的信仰核心。
聖主。
他得到了近乎永恒的生命與強大的力量。
但代價,便是被這聖木之軀永恒地束縛於此,無法離開這片禁地半步。
除非,這承載他生命本源的聖木主動移動。
否則他休想離開半步。
此刻,一直閉合雙目的聖主,猛地睜開了眼睛!
“嗡……”
他身下的聖木也隨之發出低沉的共鳴,枝葉無風自動,灑落點點光塵。
“又一件荒古之器蘇醒了。”
聖主的聲音直接在禁地中回蕩。
“位置西北方向,比上次蘇崗他們帶回源像的位置,更偏北約五百裡。”
他略微沉吟,一道無形的意念波動傳出。
不久,禁地入口處的光芒一陣蕩漾,蘇崗的身影快步走入,臉上帶著恭敬。
他來到聖木之前,深深一揖:“聖主,您召喚我?”
“嗯。”聖主琥珀色的眼眸,落在蘇崗身上,
“西北方向,黑石峽穀更北處,約五百裡,又有一件荒古利器複蘇,其能量波動已被我感知。”
蘇崗聞言,臉上頓時露出驚容。
“又一件,黑石峽穀北處五百裡,難道是三封城內。”
他想到了顧默,想到了那個深不可測的年輕館主。
聖主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
“很有可能與你半年前提的那位顧默有關。”
“按照你的描述,此人手段有些天方夜譚,與一千年前的大夏人皇有相似之處,他有能力獲得荒古之器,也很正常。”
他看向蘇崗:“將你上次與顧默接觸,以及奪取源像的詳細經過,再與我分說一遍,尤其是關於顧默此人,以及他麾下勢力的細節。”
“是。”蘇崗不敢怠慢。
他將如何與顧默會麵、交易,如何聯手突襲屍族營地,如何遭遇冥骸驅使泥戰士追擊。
以及最後顧默麾下部隊以那種奇特弩箭高效射殺泥戰士的場景,事無巨細,再次複述了一遍。
聽完蘇崗的敘述,聖主沉默了片刻,眼眸中光芒流轉,似乎在消化和計算著海量的信息。
“規則弩箭,風行駒,還有那種能洞悉戰場、無聲的器物……!”聖主低語。
“此子所走之路,與大夏初代人皇夏乾元有些相似,他很有可能獲得了夏乾元的傳承。”
聽完聖主對顧默道路的評價,蘇崗心中巨震。
他對於千年前的曆史知之甚少,一些史書所記載的並不真實。
此刻聽到聖主提及那位、幾乎被神化的大夏初代人皇,他語氣帶著敬畏問道。
“聖主,您親眼見過那位大夏初代人皇,夏乾元?”
聖主那雙眼眸中,流轉的光芒微微停滯,仿佛陷入了極其久遠的回憶。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與聖木融合的身軀,臉上掠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有追憶,有感慨,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見過?”
聖主的聲音帶著悠遠的回響。
“何止是見過……”
“那是一千二百年前了,那時的我,還並非如今這般模樣,隻是一個初窺門徑、掙紮求存的修士。”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穿透時間的壁壘,看到了一千年前那個風起雲湧、天地劇變的時代。
“夏乾元,他就像是一顆驟然撕裂黑夜的彗星,其光芒之盛,鎮壓了整個時代,讓所有同時代的天驕都黯然失色。”
“你無法想象他有多麼驚豔。”
聖主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歎服。
“當時的邪祟之亂已然初顯端倪,規則崩壞,萬物畸變,遠比現在要混亂和恐怖得多。”
“古老的宗門、強大的種族、隱世的傳承…!在那種天地傾覆的大勢麵前,都顯得脆弱不堪,紛紛凋零、覆滅。”
“是夏乾元,他仿佛憑空出現,攜帶著一種特殊的符文之道’。”
“那不是我們理解的巫祝、圖騰,或者後來的聖恩之路。”
“那是一種,將天地規則拆解、歸納、重組的智慧!”
“他將混亂的、不可控的規則異變,變成了可以被理解、被利用、甚至被創造的力量!”
聖主的聲音微微提高,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
“他親手銘刻的符文,可以引動天雷地火,可以固化山川大地,可以淨化邪祟汙穢,甚至可以短暫地修複規則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