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學生宿舍立刻亮起兩下短閃的燭光,那是喬治的回應。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往宿舍跑,跑鞋踩過碎石子的聲音被夜風吹散,隻有心跳聲在耳邊轟鳴:“他們今晚要動手了。”
喬治正趴在床沿研究父親留下的舊地圖,聽見窗台上的輕叩聲時,鋼筆尖在羊皮紙上戳出個洞。
他掀開窗簾,看見羅伯特的臉貼在玻璃上,鼻尖凍得通紅。“圖書館二樓。”羅伯特喘著氣,“湯姆他們抬了木匣進去,還有...血味。”喬治的後頸突然發燙,螺旋紋在皮膚下微微跳動——這是星力預警的征兆。
他抓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衝隔壁床的埃默裡揚了揚下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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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貓著腰穿過花園時,喬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混著埃默裡的腳步聲。
繞過噴泉池時,埃默裡突然拽住他胳膊,指向左側的玫瑰叢——兩個黑影正倚著牆抽煙,煙頭的紅光像兩隻惡獸的眼睛。“守衛。”埃默裡壓低聲音,“至少四個。”喬治眯起眼,看見二樓窗戶透出的光裡晃動著人影,吟誦聲更清晰了,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
“他們在準備儀式。”喬治的喉嚨發緊。
原主記憶裡老仆人的嘟囔突然湧上來:“藍薔薇的血要澆滅深淵的火。”他摸了摸懷表,螺旋紋隔著布料抵著掌心,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
埃默裡從靴筒裡抽出短刀,刀柄刻著的藍薔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繞到後門,你引開左邊的守衛?”
喬治剛要點頭,二樓的窗戶“砰”地被撞開。
一個身影從三層高的窗台栽下來,在草坪上滾了兩滾,發出悶哼。
喬治的瞳孔驟縮——那是個低年級生,校服前襟浸透暗紅,右手攥著塊帶血的碎瓷片。“祭壇...青銅盤...”男孩咳出血沫,手指指向圖書館,“他們要...要把我...”話音未落,二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湯姆·馬爾科姆的腦袋探出窗口,月光照亮他臉上扭曲的笑:“小老鼠還敢跑?”
埃默裡的短刀“唰”地出鞘。
喬治卻按住他手腕,盯著男孩胸前的徽章——那是今天剛加入藍薔薇社的新生,領口還彆著藍薔薇的紙片。“帶他去校醫室。”喬治的聲音沉得像鉛塊,“我去看看裡麵有什麼。”埃默裡張了張嘴,最終把短刀插回靴筒,彎腰背起男孩,消失在灌木後。
喬治貼著牆根挪到圖書館側門,門縫裡漏出的光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他聽見湯姆的聲音混著其他人的附和:“把血滴進盤裡,深淵之主會賜福於你。”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脆響,和一聲壓抑的尖叫。
後頸的螺旋紋燙得他幾乎要呻吟,他伸手推門,卻發現鎖得死緊。
“退後。”身後突然響起低喝。
喬治轉身,看見教務長舉著銅鑰匙站在陰影裡,鑰匙環上的十字架閃著微光,“頂樓資料室的鑰匙能開這扇門。”他的手在抖,卻還是把鑰匙塞進喬治掌心,“但記住...你隻是個學生。”
門開的瞬間,腐臭的風裹著血腥味湧出來。
喬治看見正中央的青銅盤裡浮著半截斷指,盤沿刻著的眼睛符號和查爾斯筆記裡的一模一樣。
牆上火把的光映著七八個高年級生的臉,他們的瞳孔泛著詭異的灰藍,像被抽乾了靈魂。
湯姆·馬爾科姆轉頭時,喬治看見他後頸有同樣的螺旋紋——但顏色是暗紅的,像凝固的血。
“不速之客。”湯姆的聲音像砂紙摩擦,他舉起手裡的匕首,刀刃上的血珠滴在盤裡,濺起幽藍的火星,“正好當祭品。”
喬治的手指扣緊懷表。
他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埃默裡去而複返,短刀在月光下劃出銀弧。
但更清晰的,是內心那個聲音:藍薔薇的刺,該出鞘了。
當湯姆的匕首揮來的刹那,喬治後頸的螺旋紋突然迸發灼熱的光。
他本能地側身,懷表在掌心發燙,夢境裡老者的劍招浮現在眼前。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他身側投下一道銀亮的影子——那影子握著無形的劍,劃出與青銅盤符號相反的紋路。
湯姆的匕首“當”地掉在地上。
他驚恐地後退,撞翻了旁邊的燭台,火焰舔上窗簾,劈啪作響。
其他信徒也開始顫抖,有人捂住後頸尖叫,有人轉身撞向牆壁。
喬治抓住機會衝向青銅盤,抓起斷指塞進懷裡——這是他們需要的證據。
“走!”埃默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喬治最後看了眼牆上的眼睛符號,轉身時踢到個滾落的木匣。
匣蓋掀開,露出裡麵碼得整整齊齊的鉛封小瓶,瓶身上的標簽讓他血液凝固——那是用拉丁文寫的“痛苦提取物”。
火勢開始蔓延,警報聲在校園裡炸響。
喬治和埃默裡混在救火的人群中跑遠,懷裡的斷指還帶著餘溫。
轉過拐角時,喬治摸出差分機表盤,螺旋紋的熱度已經退去,但鉛封小瓶的模樣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對抗的遠不止校園裡的霸淩者——那些來自倫敦舊書店的箱子,那些刻著詭異符號的鉛瓶,正在編織一張更大的網。
回到舊網球場儲物間時,查爾斯正舉著煤油燈等在門口。
他的眼鏡片上蒙著層霧氣,看見兩人的臉色後,聲音發緊:“教務長說頂樓資料室的檔案裡...有關於‘痛苦共鳴’的完整儀式流程。”他翻開筆記本,最新一頁畫著鉛瓶的草圖,“還有這個,我在教授筆記裡見過——這是提煉凡人痛苦的容器,用來喂養邪神。”
喬治把斷指和鉛瓶的事說了。
埃默裡從馬甲裡摸出倫敦堂兄的信,拍在木箱上:“舊書店的老板姓克勞利,是馬爾科姆家族的遠親。”他的虎牙在燈下閃了閃,“湯姆的父親,是馬爾科姆家的現任家主。”
羅伯特突然站了起來,他的碎鏡片在掌心捏得發白:“我今晚在圖書館聽見他們說,‘血月之夜’就在下周三。”他的聲音發顫,卻異常清晰,“他們要在那天完成獻祭,讓深淵之主降臨。”
儲物間的煤油燈突然爆響,燈芯燒儘的瞬間,喬治後頸的螺旋紋又開始發燙。
他盯著木箱上的藍薔薇紙片,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擂鼓:“下周三之前,我們要找到所有鉛瓶的來源,查清馬爾科姆家的陰謀,還要...”他頓了頓,摸出懷裡的斷指,“讓藍薔薇的刺,紮進他們的心臟。”
月光透過小窗,在藍薔薇紙片上投下銀斑。
埃默裡撿起紙片,在背麵畫了把小劍——那是喬治夢境裡老者的劍形。
查爾斯的鋼筆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記錄著最新的線索。
羅伯特把已經磨出來的水晶鏡片貼在眼上,透過彩虹般的光斑,仿佛看見下周三的血月正從雲層後緩緩升起。
而此刻的喬治,正琢磨著懷表上的螺旋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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