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的燭火忽明忽暗,映得雷烈與蘇清依的臉龐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雷烈將那兩半龍形玉佩湊到一處,指腹輕輕摩挲著斷裂的邊緣。那玉佩似有靈性,甫一接觸便發出細碎的嗡鳴,斷口處溢出淡金色的光暈,如同有生命般相互纏繞、融合。
“嗡——”
一聲輕顫,玉佩驟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將整間屋子照得如同白晝。
蘇清依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待適應了光亮後放下手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那金色光芒在空中凝聚,竟化作一幅立體的江城地圖,山川河流、街道樓宇曆曆在目,其上還點綴著無數紅點與藍點,分布得密密麻麻。
“這是……”
蘇清依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驚訝,她湊近細看,那些紅點與藍點的分布絕非隨意為之,“紅點似乎都在九商盟的產業附近,而這些藍點……”
她指著其中幾處,“這處是玄甲衛以前的聯絡點,還有這裡,是當年你執行任務時的秘密據點!”
雷烈的眼神愈發凝重,他伸出手指,順著那些點的分布輕輕劃過。
紅點與藍點交錯縱橫,很多地方甚至完全重合,仿佛一張精心編織的巨網,將整個江城籠罩其中。
“有意思,”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九商盟的倉庫,竟然與玄甲衛的秘密據點如此吻合,這絕非巧合。”
蘇清依取來紙筆,小心翼翼地將地圖的輪廓描摹下來,又用紅鉛筆將城西一處格外醒目的紅點圈出:“這裡紅點最為密集,而且能量反應似乎也最強,依我看,這裡極有可能是崔家的軍火庫。”
雷烈凝視著那個紅圈,指尖在玉佩邊緣的刻痕上反複摩挲。
那些刻痕細密而複雜,此刻在光芒的映照下,竟隱隱浮現出玄甲衛的古篆。
他忽然想起父親雷嘯天曾說過的話,那些話語在記憶深處回響:“玄甲衛剛成立那會兒,九商盟可是最大的金主,明裡暗裡幫了不少忙,隻是後來……”
後麵的話父親沒說,但雷烈此刻已然明白。
他指尖重重地點在那個紅圈上,眼神銳利如刀:“他們這是在養蠱。”
“養蠱?”
蘇清依不解地看向他。
“用我們玄甲衛的人,用我們的據點,來壯大他們自己的勢力,最後再用這些來對付我們,對付整個江城。”
雷烈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九商盟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他們資助玄甲衛,恐怕就是為了今天,為了將玄甲衛的根基據為己有,變成他們手中最鋒利的刀。”
就在這時,雷烈胸前的潛龍符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符牌表麵的龍紋亮起幽藍的光,急促而不安。
他連忙將潛龍符取下,一道虛影在符牌上方顯現,正是石敢當那張布滿刀疤的臉,隻是此刻,那張臉上滿是悲痛與憤怒,眼眶通紅。
“雷隊!”
石敢當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斷斷續續,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老陳……老陳他沒了!”
雷烈的心猛地一沉,老陳是他在玄甲衛時的老弟兄,當年一起在臥龍關出生入死,性情敦厚,槍法極準。
退役後便在江城開了家小飯館,平日裡看似與江湖事隔絕,實則一直在暗中為雷烈傳遞消息。
“怎麼回事?”
雷烈的聲音沙啞,握著潛龍符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就在剛才,我去老陳的飯館找他,想問問九商盟最近的動靜……”
石敢當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情緒,可聲音依舊顫抖,“我到的時候,就看到他躺在血泊裡,已經沒氣了……致命傷是背後一刀,乾淨利落,絕非外人所為。
周圍的痕跡顯示,動手的人對飯館的布局了如指掌,而且……而且現場留下了玄甲衛的製式匕首!”
“玄甲衛的匕首?”
雷烈的瞳孔驟然收縮,“你的意思是,殺老陳的是自己人?”
“是!”
石敢當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那匕首上的標記沒錯,是玄甲衛的!
老陳他……他到死手裡都攥著這個。”
說著,石敢當將一樣東西湊到潛龍符前,那是半塊染血的玄甲衛令牌,上麵刻著一個“陳”字。
雷烈看著那半塊令牌,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老陳是他絕對信任的弟兄,如今卻被自己人所殺,這背後隱藏的陰謀,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玄甲衛內部,到底有多少人已經被九商盟滲透?
又有多少弟兄已經遭此毒手?
“雷隊,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