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嘯天突然笑起來,血沫順著嘴角的皺紋流淌:報應來得真快。
他從枕下摸出一本泛黃的賬冊,其中一頁記載著大夏國三十三年,戰尊親批鎮魂鐵采購清單,簽名處的朱砂印與周都護令牌上的完全吻合。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七枚玉佩墜子在賬冊上排成北鬥陣。
當她翻轉賬冊時,夾層裡掉出一張褪色的照片——穿玄甲衛製服的年輕人正將嬰兒舉向熔爐,背景裡的起重機印著九商盟三個猙獰的字。
戰尊早就滲透進九商盟了。
雷嘯天的指甲深深掐進雷烈後背,他們需要你的血來完善所有彈頭,當年你娘抱著你擋在熔爐前,就是為了護住這最後的希望。
老人突然劇烈抽搐,枯指死死摳著兒子的皮肉,記住,玄甲衛總營的銅鶴燈亮起時,就是他們動手的日子。
雷烈的在刀鞘裡發出龍吟。
他望著父親渙散的瞳孔,突然明白那些年深夜裡的歎息不是為敗落的家產,而是為這顆藏在骨縫裡的定時炸彈。
輪椅扶手的暗格在此時彈開,裡麵的青銅鑰匙映出龍形紋路,與城西廢工坊的門鎖嚴絲合縫。
石敢當的流星錘砸開病房的保險櫃時,十二枚玄甲衛徽章滾落出來,每一枚背麵都刻著個字。
雷隊,這些是從崔家密室搜出來的。
他突然指著徽章邊緣的鋸齒,和總營發的不一樣,像是......
像是用戰俘的骨頭磨的。
雷烈接過徽章的刹那,脊柱的彈頭突然爆發出金光。
他看見父親後頸露出一塊淡青色的印記,形狀像一個殘缺的字——那是長期低頭觀察熔爐形成的壓痕,與玄甲衛鑄甲營的老兵一模一樣。
蘇清依將最後一劑藥喂進雷嘯天嘴裡時,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蘇家的鎮魂陣需要三物,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半梅紋衣、龍形玉佩,還有......話未說完,頭便歪向輪椅一側,枯瘦的手指仍保持著抓握的姿勢,仿佛要抓住流逝的時光。
病房的吊瓶在此時炸裂,淡綠色的藥液在空中凝成龍形。
雷烈望著父親緊閉的雙眼,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雪夜,醉酒的父親抱著他說的胡話:烈兒記住,真正的戰士不是不會怕,是怕了還能握緊刀。
石敢當用軍刺撬開雷嘯天緊握的拳頭時,半塊龍形玉佩滾落在地。
玉佩與雷烈懷中的另一半拚合時,完整的龍紋突然投射在雪白的牆壁上,在無數彈頭的虛影中,戰尊的玄甲在烽火台上若隱若現。
窗外的紙錢味越來越濃,混著玄甲衛製式火藥的氣息。
雷烈將父親的遺體抱上病床時,發現輪椅坐墊下藏著y一張泛黃的地圖,臥龍關的位置被朱砂圈出,旁邊注著一行小字:凍土三尺,龍眠於此。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指向西方,七枚玉佩同時發亮。
她望著雷烈後心那道愈發清晰的龍形印記,突然明白爺爺手劄裡龍醒之時,血洗九商的真正含義。
病房的時鐘在此時停擺,指針永遠定格在寅時三刻——玄甲衛總營換崗的時辰。
喜歡卸甲姑爺踏江城請大家收藏:()卸甲姑爺踏江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