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衛演武場的月光,清冽如淬過冰的刀鋒。
青石板地上的劍痕裡積著半融的霜,映著場中央那一道銀甲身影——新都護楚驚風的甲胄在月下泛著詭異的綠光,每片甲葉的邊緣都嵌著細密的鱗片,像極了海沙盟海王令上的鯊魚紋。
“雷烈,彆來無恙。”
楚驚風的聲音從頭盔下傳出,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
他抬手時,腕甲的關節處突然彈出三根骨刺,在月光下閃著與噬心彈相同的幽藍,“總營有令,交出天樞核心,你那些散落在外的舊部,可保全身而退。”
雷烈的“破陣”在腰間輕輕顫動。
他認出楚驚風身後十二名新衛卒耳垂上的銀墜,是海沙盟“怒濤衛”的製式耳墜,墜子上的三叉戟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玄甲衛的規矩,從不與海沙盟苟合。”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後頸的北鬥傷疤突然發燙,第七顆星的位置像是有團火在燒。
趙猛的義肢突然發出刺耳的齒輪聲。
他站在舊部隊列的最前排,左臂的玄鐵義肢正不受控製地抬起,指尖的三棱刺對準了身旁的石敢當。
“不……不是我!”
他額頭青筋暴起,汗水順著眉骨的疤痕滑落,“這東西被做了手腳!”
義肢的關節處滲出綠色的黏液,在青石板上蝕出細小的坑。
雷烈看清黏液在月光下凝成的細絲,與江底噬鐵藻的汁液一模一樣。
“是鎮魂鐵關節。”
他瞳孔驟縮,三年前趙猛在紅海戰役失去左臂,這義肢是總營“特批”的,此刻卻成了海沙盟的傀儡工具。
楚驚風突然冷笑,銀甲上的綠光驟然變亮。
“你的舊部裡,藏著七位‘怒濤衛’。”
他抬手的瞬間,十二名新衛卒同時拔刀,玄甲衛製式軍刀的刀鞘上,竟纏著海沙盟的黑色緞帶,“從今天起,玄甲衛改歸海沙盟節製。”
“放你娘的屁!”
石敢當的流星錘帶著鐵鏈橫掃,砸在最前排衛卒的耳墜上。
銀墜迸裂的刹那,那衛卒突然抽搐著倒地,頭盔滾落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左額的太陽旗刺青在月光下格外刺眼——是倭寇偽裝的。
雷烈的龍形虛影在此時展開。
脊柱裡的天樞核心發燙,淡金色的龍影從他背後升起,鱗爪分明的龍頭恰好懸在演武場中央的石碑上空。
“玄甲衛的戒條,你怕是忘了。”
他的聲音裹挾著龍吟,震得新衛卒手中的軍刀齊齊顫動。
趙猛的義肢突然轉向楚驚風,三棱刺帶著風聲刺向銀甲。
“我就算死,也不當海沙盟的狗!”
他用右手死死按住失控的左臂,指節陷入義肢的齒輪,鮮血順著玄鐵流下來,在地上彙成小小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