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這胡人懷特,中文名為白紙,江寒其實是見過的。那日江寒請辭出事時,在王維淺門口所見之人,便是他。其實這胡人早年間往返於東都和長安地區做生意,後來因李唐之故,重點放在了洛陽,長期在四方館暫居。又因與王維淺私交甚好,投其所好,在鴻臚寺謀得外交使臣一職,便於絲綢之路往返粟特國與中原。有了錢和靠山,他開始變得不老實,常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強買強賣,豐都和通濟厭惡他的商戶不在少數。甚至有強搶民女的傳聞。但因他與王維淺一黨有私,許多事呈上後,賠點錢就大事化小了。
三人來到白紙麵前,白紙則在角落吃著米糕,點心。抬頭看見三人,並沒有搭理,隻是喊道,“酒肉呢?我的酒肉怎麼沒有買來?”
見此情景,宇文儒童也是驚訝,尋思犯了命案之人,卻堂而皇之的在牢裡吃著糕點,見到官員到來,也渾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以此判斷此人所行之惡也恐八九不離十了。
“白紙,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還要這要那?”,林之軒怒道。
“什麼地方?什麼地方也得讓我吃飽了飯再說,”,言罷,白紙還打了個嗝,繼續說道:“你最好馬上把我放出去,否則上麵責問下來,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休要放肆!”,林之軒大怒,上去就是一腳,踢翻了放著糕點的小幾,喝道:“來人,把嫌犯白紙給我押出來,兩位大人有要緊事問他。”
“兩位大人?”,白紙這才仔細看了看上官儒童和裴仁基,他其實並不認識其他官員,以為是上麵派人來送他出去的,便言道:“哼,不是有筆錄麼?真麻煩,你們趕緊的問,早問完早出去!”
說著,懶懶散散的被進來的幾個兵卒帶上刑具,押出了牢房。
審訊室八九個人,林之軒坐在主位,宇文儒童和裴仁基坐在旁邊,還有一人來做筆錄,五六個兵卒分列兩側。
林之軒看了宇文儒童和裴仁基一下,低聲說道:“二位大人,那開始吧。”
宇文儒童點頭示意。
“白紙,凶器,目擊證人,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說你沒殺人麼?”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是這倆人毆打我,我拔出刀隻是嚇唬他們一下,誰知他們卻衝了過來,撞在我的刀尖上,並非我要殺他,而是他們自尋死路。而且我才是受害者吧,你看我這身上的傷,到現在還行動不便呢?”,說著白紙伸出皙白的胳膊,展示給眾人幾處淤青之處。
“白紙,你的不端行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咱們也算是打過很多次交道了。你什麼為人,我想這裡的人都很清楚。不要以為你有鴻臚寺的使節身份,便可以胡作非為,這裡並不是法外之地。”
“哼,我也告訴你,我一個外國使者,來到這裡,守法經營,但是你們這裡奸商很多,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胡人,這也是上國的禮儀麼?”
“你,胡攪蠻纏。簡直不可理喻。”
“彆和這種人爭辯太多,浪費時間。人證,物證都有,而且他藐視法律,辱罵官員。先打三十,讓他嘗嘗鮮也長長記性。”,宇文儒童打斷了二人的爭執,淡淡的說道。
聞言後,林之軒便說道:“來人啊,胡人白紙辱罵官員,藐視法律,杖刑三十。”
“你,你們誰啊,王八蛋,竟敢動我,你們最好先打聽打聽我是誰?”,正說著,白紙已經被綁到了長凳上,“啊”的一聲表明,板子已經結結實實的打了上去。白紙的嘴裡罵罵咧咧,“你們給老子等著,給我等著!”,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替代的是痛苦的呻吟聲。
三十過後,白紙的屁股已經血肉模糊,早就昏了過去。
此時,宇文儒童道:“來人,弄醒他,我還有話要問。”
一盆冷水過後,白紙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氣勢。使勁睜開了眼,隻是死盯著前麵的三人。
“我想你現在應該冷靜下來了。”,宇文儒童繼續道:“你敢在我朝如此放肆,肯定後麵有人吧,說出來讓我們長長見識。”
“你們到底是誰?”,好像丟了半條命的白紙緩緩的說道。
“這兩位是,尚書左丞宇文大人和禮部尚書裴大人。”,此時,林之軒也顧不上許多了,趕緊說道:“白紙,你最好還是說出你的靠山吧。以免再受皮肉之苦。”
雖然沒什麼力氣,但是白紙心裡也已明了這倆人恐怕是他惹不起的人,但是這個時候,要不要搬出王維淺,他還在猶豫,正在由於時候,宇文儒童有說話了。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已經命手下人去你住的四方館查找證據了,鴻臚寺的相關人員我也會逐一排查,你說不說其實對我已經不重要了,但對你而言,殺人償命,你就洗乾淨脖子等著那人看看會不會救你?我向你保證,現在這個狀況沒人能也沒人敢救你,你保他他未必保你。”
宇文儒童繼續說道:“咱們走吧,我想很多事已經可以查明了,這裡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太大意義了。”,然後宇文儒童起身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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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這時候,白紙終於還是沉不住氣發出了聲音。“我說,我都交代。”
宇文儒童這時候和裴仁基相視一笑,又坐了回來。道:“你說吧,說的越清楚,興許還能給自己一線生機。”
“大業十三年,我來到中原,往返於粟特和中原之間,從事玉器和奇珍異草的買賣,十四年煬帝被殺後,這裡風雲突變,我就趁勢賄賂了洛陽的幾個官員,做起了生意。後來王公稱帝之後,我便想儘辦法買通關係,找到了工部侍郎王維淺,我自知他是當今聖上的兄弟,便進獻更多的錢財美女,頗得王維淺的賞識,然後生意就越做越好,三大市都有我的門店,幾乎壟斷了西域玉器象牙以及其他的奇珍異貨的買賣。可——”
“你繼續說,可什麼?”,這時候裴仁基說道。
“可是王維淺的胃口也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千兩白銀,到現在的上萬兩,短短一年,我已經上供了幾十萬兩了,換來的就是更多的市場控製權和其他一些身份,讓我更便於幫他斂財。”
“大人,我這都是被王維淺逼得啊。很多事情,如果我不做,我可能就活不到現在。”
“你說的話,屬實麼?”
“千真萬確,而且住的地方,有證據!”,白紙說道。
裴仁基打斷了他,“停,你先把這些口供畫個押。”,說著讓林之軒的把新的筆錄遞給他,按過手印之後,又說道:“林大人,這份口供非常重要,我就留下一份,以防萬一,由我呈交刑部即可,你可再抄錄一份。接下來……”,裴仁基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看左右的兵卒。
“你們都下去吧,”,林之軒知趣的屏退左右。
清場之後,裴仁基對白紙說道,“你可以繼續說了,有什麼證據,在哪裡?”
“我要是說了,能保住我的小命兒嗎?”
“保不保得住,你現在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但是不說隻有死路一條,王維淺也不會饒了你!”
“那好,我在住處書架的第四排有一個按個開關,推開之後,有一本賬冊,有詳實記載每一筆的支出。”
事已至此,宇文儒童對林之軒說道:“林大人,先把此人收押吧,好生看管,晚上我讓刑部派人來收走此人。”
林之軒命人將白紙押送回牢房,然後轉向二位:“兩位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今日之事,注意保密。我不希望有其他不在場的人知道。此人關係重大,這幾個時辰內彆出意外。”
“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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