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慘淡,漏進一絲冷光。
張公瑾回到府中,瞥見窗邊綽約的身影,腳步微頓。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維持的距離:“還沒休息?”
何季蓉淡淡的回答:“嗯,許是吃的多了。”
張公瑾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在她挺直的脊背上停了片刻,旋即移開。他語氣不鹹不淡地續了一句:“夜已深沉,夫人若無事,便早些歇息吧,我先回房了。”說完,他轉身就要朝另一側暖閣走去。
“等等!”,張公瑾正欲離開,被何季蓉又叫住:“這麼晚回來,戰事的安排商量的如何?”
張公瑾猛地收住腳,回頭看向何季蓉,沉聲道:“這好像與夫人沒什麼關係吧,不必擔心,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
聞言,何季蓉的聲調陡然拔高,眼底閃過一絲灼人的厲色:“怎麼與我無關了?何家這麼多產業,戰事一起,你能保證不波及麼?說的好像誰稀罕操心你的那些事一樣!”
張公瑾被她話語裡的鄙夷徹底點燃,一步逼近,年輕的臉龐因盛怒而扭曲,厲聲斥道:“你這麼不信任我的話就算了,何必多問!也對,你什麼時候信任過我?何家大小姐要是擔心,便張羅著把這些財產保護好!!”
話如利刃脫鞘,再無回轉餘地。他猛地一甩袍袖,裹挾著怒風疾步而出,沉重的門扇被他狠狠摜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連門框都在嗡嗡震顫。
“混賬!”那聲巨響像根引線,徹底引爆了何季蓉積壓的怒火。她目眥欲裂,一把抓起床頭矮幾上的黃銅燭台,朝著那扇猶在震動的門扉,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擲去!
“哐當——!”銅器猛擊在堅實的青石牆上,火星四濺,燈油潑灑了一地狼藉。尖銳刺耳的撞擊聲在驟然死寂的房間裡回蕩了許久,最終隻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燭淚蜿蜒處的,那幾聲極力壓抑卻終究無法止息的、破碎的嗚咽。
六月二十九中午,風和日麗,晴空萬裡。隻是太陽曬得整個尉氏縣都無精打采的。
城門口,刺史崔樞,長史張公瑾等若乾官員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雖然坐在馬車裡,但是豆大的汗珠仍從崔刺史的額頭上滑落。
熱的不行的崔樞掀開車簾,問主簿魏荻,“朝廷派下來的特使怎麼還沒到呢?”
魏荻回道:“回老爺,屬下看時辰,也差不多該到了。”
正說著,外麵有官兵走近魏荻,說道:“魏大人,特使的車馬已經進入外城了。”
聞言,崔樞趕緊從車上下來,整理好衣服,準備上前迎接。
不遠處一輛寬大的綠蓋馬車,以及幾十個護衛兵士,逐漸靠近了崔刺史這邊。
傳令官高呼,“中書舍人的車馬到了,閒人閃開。”
尉氏縣城門前,崔刺史穩步走到馬車前,躬身施禮道:“屬下洧州刺史崔樞攜眾官員,恭迎特使。”
過了一會,馬車門簾緩緩打開一角,從裡麵傳出來一個聲音,“崔大人,本官亦是奉旨行事,一路舟車勞頓,儀容不整,且稍作歇息,再行議事。”
聞此,崔樞自懷中取出一座甚是精美的漢白玉石獅子,送入車內,言道:“洧州百姓聞特使駕臨,欣喜異常,特備薄禮一份,望大人笑納。”
特使潘貴看見遞進來的石獅子,看了又看,然後笑道:“既是百姓所願,本官卻之不恭,崔刺史有心了。”
崔樞笑道:“那就由在下引路,為上官接風洗塵。”
潘貴回道:“那就有勞崔兄了。”
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往城南湖心小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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